
新皇登基的第三個月,尚寢宮女雲蘅已經被皇後柳韶聲折磨昏迷99次。
這一次醒來後,她跪在新帝齊朔腳邊,哭著求他:“放奴婢走吧,陛下。”
齊朔垂眼看她,神色溫潤,聲音冷硬:“不可能,你永遠都是朕的女人!你不過是她的替身,她拿你生氣,你忍著就是了。”
門外傳來柳韶聲貼身宮女嬌柔的聲音:“陛下,娘娘備好了晚膳,請您過去呢。”
他聞聲起身離去:“你好自為之,不要再惹皇後生氣。”
雲蘅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她剛認識齊朔時。
那時他正因忤逆先皇被廢黜太子之位,囚禁在東宮。
榮耀、富貴、體麵……一切美好都棄他而去,甚至連他最深愛的柳韶聲也毫不猶豫地和他割席退親,轉身嫁給了永寧侯世子。
當時的皇後,如今的太後為此憂心忡忡,便將與柳韶聲有七分相似的雲蘅送到了齊朔身邊。
如同所有人預料的那樣,齊朔果然寵幸了她。
他拉著她夜夜笙歌,東宮僅有的一點俸祿和賞賜全都如流水般湧入她的房間。
他會溫柔地為她描眉,說她比柳韶聲更溫柔,會將皇後賞賜的荔枝全都給她吃,會冒著違背禮製被打為庶人的風險給她尋來最亮的東珠……
他說:“阿蘅,等我君臨天下,便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雲蘅對他深信不疑,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港灣。
可這時老皇帝駕崩了,而齊朔登基為帝後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冊封已為人婦的柳韶聲為後。
冒天下之大不韙,君奪臣妻,也要娶心愛之人入宮!
他向天下人昭告了他對柳韶聲的深情。
臣民紛紛議論當今皇帝深情如許,而陪伴他多年的雲蘅仍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尚寢宮女。
柳韶聲入宮後,對雲蘅恨之入骨。
雖然她以國喪為由阻止了皇帝將雲蘅納入後宮,但她對雲蘅的恨意卻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她讓雲蘅跪在雪地裏幾個時辰,隻因雲蘅走路時沒有避讓她的儀仗。
她把滾燙的湯羹直接澆在雲蘅手上,隻因她覺得雲蘅眼神不敬。
她甚至……
雲蘅下意識捂住肚子,那裏變得空空蕩蕩的已有數日,可她還是能感到一陣陣來自骨髓的抽痛。
雲蘅曾懷過一個孩子。
在東宮時,太後不希望雲蘅生出庶長子,每次侍寢後都命人背地裏給雲蘅灌下避子湯。
齊朔登基後,太後因喪夫悲痛而病倒,無人顧暇一個侍寢宮女。
雲蘅就是在此時有了身孕。
那時她滿心歡喜,以為這個孩子能成為她終身的依靠。
可柳韶聲知道此事後便每日都讓雲蘅去她的坤寧宮立規矩,或在烈陽下靜立或為柳韶聲磨墨洗筆,一折騰就是一天。
直到有一天,雲蘅的身下見了紅,柳韶聲才滿意地放她回宮。
為她診脈的太醫說她傷了身子,以後很難再有孕。
齊朔震怒,可他最終也隻是將柳韶聲禁足一月。
一個月後,柳韶聲仍是風光無限的皇後,對她的折磨也變本加厲。
而她卻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資本。
雲蘅不是沒向齊朔求過情,但每一次齊朔都隻是讓她忍耐:“韶聲是皇後,你不可以違逆她。”
她求告無門,隻能拚命忍受。
雲蘅摸上自己手臂新添的傷疤,想起自己那從未見過的生父。
他也是這樣對母親許下山盟海誓,轉頭就娶了高門貴女,任由貴女對母女二人極盡淩辱,最後將她們趕出家門。
齊朔和那男人並無不同,她的人生卻比母親的還要不堪。
絕望中,她恍惚著起身,在回過神來時已經走到了太後的壽康宮。
她望著那座巨大的殿宇下定了決心,從偏僻的小徑進到宮中去,跪在了太後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求太後恩典,放奴婢出宮。”
太後雖然纏綿病榻,卻仍舊目光如炬:“七日後有一批宮女放還歸家,你可以隨她們一起走。”
在雲蘅驟然亮起的眼神中,她慢悠悠補充道:“但你是伺候過皇帝的人,就這麼你放出去,豈不成了皇家醜聞?”
“所以,出宮前,你得留下你的舌頭。”
雲蘅毫不猶豫地叩首:“謝太後恩典。”
……
雲蘅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住處,心裏卻前所未有的雀躍。
隻要再熬七天,她就能離開了!
此時門被一腳踹開,柳韶聲的宮女帶著幾個太監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架起她:“皇後娘娘宣你過去伺候。”
坤寧宮金碧輝煌,香氣繚繞。
柳韶聲斜倚在貴妃榻上,衣衫半敞,露出脖頸和鎖骨上曖昧的紅痕。
見雲蘅被拖進來,她慵懶地抬起眼皮,神色傲慢:“過來,給本宮梳頭。”
雲蘅垂下眼,拿起象牙梳,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長發。
盡管她萬分謹慎,仍有一根發絲從梳齒上落下。
柳韶聲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反手就給了雲蘅一個耳光。
“賤婢!你敢扯本宮的頭發!”
雲蘅被打得趴在地上,嘴裏滿是血腥味:“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冷笑一聲,從軟榻上起身,一腳踩在雲蘅的手背上,用力碾壓。
“來人,給本宮掌嘴!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兩個強壯的嬤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死死按住。
“啪!”
第一記耳光扇下來,雲蘅的臉頰瞬間高高腫起,嘴角破裂,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啪!”
第二下更重,她眼前已經陣陣發黑,耳朵嗡嗡作響。
……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雲蘅已經被打的意識模糊,爛泥般癱在地上,臉頰腫脹如泡發了的棗子。
柳韶聲起身,居高臨下地走到雲蘅麵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拖出去,處理幹淨。”
兩個太監獰笑著,拖起她的腿向外走。
忽然此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齊朔的聲音隨即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