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瓊林宴不歡而散。
我剛回到沈府,顧淮安的馬車便緊隨而至。
他帶著蘇晚,一前一後踏入正廳.
仿佛他們才是這裏的主人。
“沈清辭,商會的機密賬簿在何處?”
他開門見山,沒有半分寒暄。
我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烹著茶。
“顧大人說笑了。”
“商會賬簿,豈是外人能看的?”
“外人?”
顧淮安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那枚溫潤的玉印,重重拍在桌上。
“見玉印如見家主,這是你們沈家的規矩。”
“本官如今手持玉印,便是沈家商會半個主人!”
蘇晚柔聲附和。
“沈姐姐,淮安也是為了新政,為了天下百姓。”
“新政若成,姐姐也是大功一件,何必如此固執?”
“你一個女兒家,守著那麼大的家業,想必也辛苦得很。”
我抬眸看她,忽然笑了。
“蘇姑娘說得是。”
“我確實辛苦。”
“不像蘇姑娘,隻需動動嘴皮子,便能得償所願。”
蘇晚的臉色白了白。
顧淮安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怒視著我。
“沈清辭!你說話何必夾槍帶棒!”
“你嫉妒晚晚的才情,本官可以理解。”
“但你若敢因私怨而阻礙新政,休怪本官不念舊情!”
“舊情?”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顧大人指的是哪個舊情?”
“是指你我初識,你落魄街頭,我贈你千金助你求學?”
“還是指你入仕無門,我沈家為你鋪路,送你青雲直上?”
顧淮安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住口!”
“那是你自願的!是你心悅於我!”
“本官從未逼你!”
“是啊,我自願的。”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所以,顧大人今日也是自願來我沈府強取豪奪的了?”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
蘇晚卻忽然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詭異的憐憫。
“沈姐姐,我知道你心裏苦。”
“可如今陛下對沈家商會已有猜忌,淮安手持玉印,也是為了護住沈家。”
“你若交出賬簿,淮安便能在陛下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若不然,通敵叛國,私吞國庫的帽子扣下來,沈家百年基業,怕是......朝夕不保啊。”
我捏著茶杯的手指,寸寸收緊。
好一個蘇晚。
好一個顧淮安。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這是在威逼,也是在恐嚇。
他們以為,我沈清辭是嚇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