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律師?”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什麼時候......和張律師這麼熟了?”
“顧言”的動作一頓。
他眼中的殺意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打斷了。
張律師,是顧言公司多年的法律顧問,一個五十多歲、嚴謹刻板的老頭。
顧言曾私下裏和我抱怨過很多次,說張律師太保守,做事不知變通。
所以公事之外,顧言幾乎從不和這位張律師有任何來往。
又怎麼會半夜三更和張律師通電話,還用威脅的語氣?
這個倆人一定有問題。
我立刻順著演了下去。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說什麼‘消失’......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嗎?需要張律師用這麼激進的手段去處理?”
我直視著他,眼神裏充滿了對“丈夫”事業的擔憂和關心。
這是“蘇冉”該有的反應。
“顧言”眸色深沉地看著我沒有說話,似乎在判斷我話裏的真假。
半晌,他重新掛上了那副溫柔的麵具。
“沒什麼,一點商業上的小麻煩,已經解決了。”
他輕描淡寫地揭過,然後將手機揣回兜裏。
“是我不好,工作上的情緒不該帶回家裏來,嚇到你了。”
他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輕輕摩挲著我的頭發。
“乖,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我賭對了。
比起懷疑我可能聽到了什麼,他更怕自己暴露身份。
所以他選擇息事寧人。
這一夜,我躺在他身邊,卻無法入睡,準確來說是不敢入睡。
身邊的男人呼吸均勻,應該已經熟睡。
我悄悄地拿起我的手機,躲進被子裏。
我唯一能指望的,隻有我弟弟蘇銘。
我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小銘,這周六有空嗎?出來陪姐姐逛街。】
幾乎是秒回:
【沒空,要跟哥們兒去打球。】
我心裏一急,連忙又發了一句:
【你姐夫也去,他買了你最想要的限量版球鞋當你的生日禮物。】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回過來一個字:
【來。】
我刪掉聊天記錄,將手機放回原位,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周六,隻要蘇銘能發現不對勁,我就有了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兩天,我過得多少有點忐忐忑忑的。
我在“顧言”麵前扮演著完美妻子,對他言聽計從,溫柔體貼。
他似乎也放下了戒心,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一些。
他會給我買最新款的包,會親自下廚做我愛吃的菜,會在睡前給我講故事。
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更覺得害怕。
這天晚上,我借口加班偷偷去了張律師的律所附近。
我不敢直接找他,隻能躲在暗處觀察。
快到十點,我看到張律師從大樓裏走出來。
緊接著,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他麵前。
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是我的婆婆。
她遞給張律師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神色都非常凝重。
我的心沉了下去。
難不成我婆婆......也知道這件事嗎?
她是在幫“顧言”隱瞞?
甚至......是幫凶?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如果顧家的人都參與了這件事,那我豈不是插翅難飛?
我不敢再看,悄悄地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蘇銘的電話。
“姐,我聽同學說,你公司新來的那個實習生,在追你?”
電話那頭,蘇銘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八卦。
我愣了一下:“什麼實習生?”
“就那個叫周子昂的啊,長得人模狗樣的,天天在你麵前獻殷勤,全公司都知道了!”
我這才想起,公司最近是新來了一個實習生,陽光開朗,對我確實很熱情。
但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你別胡說,人家就是小孩子......”
“我不管!”蘇銘打斷我。
“你是我姐,他要是敢對你動手動腳,我饒不了他!周六我非得好好會會他不可!”
等等......
我猛地刹住車,一個激靈。
“小銘,你剛才說什麼?周六?”
“對啊,姐夫不是說周六帶我倆去新開的那個球場嗎?到時候我看看那個周子昂是什麼貨色。”
我徹底傻了。
我約蘇銘,是想讓他辨認“姐夫”的真假。
我從來,從來沒有跟“顧言”提過,周六要跟蘇銘去打球的事情。
那蘇銘......是怎麼知道的?
除非......是顧言親自約的他。
可是,那個約他的“顧言”,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