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縣裏的傅老爺子親自登門,要定下我和傅家獨孫傅振霆的婚事。
我當著全村人的麵,拚死拒絕。
隻因上一世,身為“鎮魂體”的我嫁給傅振霆後,他那從小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的狂躁症,竟真的奇跡般被撫平了。
可就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他親手將我推入了冰窟窿。
我在刺骨的河水裏掙紮,哭著問他為什麼。
“我本該和安安組建一個家庭,是你,用封建迷信的惡臭手段嫁給了我,逼得安安絕望之下跳河自盡!”
他眼睜睜看著我沉入水底,轉身離去。
最終我凍死在河中,屍骨都無人收殮。
我的家人也被他用手段打成壞分子,下放到了最苦寒的農場,無一生還。
再睜眼,我回到了傅老爺子下聘這一天。
這一次,我成全他和他白月光的純潔愛情。
我倒要看看,沒了我這個“鎮魂體”,他那狂躁症要怎麼安穩度過三十歲。
1.
見我死活不點頭,傅老爺子急了。
“村裏人都說你們蘇家的姑娘自帶安神的氣場,特別是你,誰家孩子哭鬧,你一抱就好。”
“隻要你點頭,我不光給你爸安排縣裏工廠的鐵飯碗,你們全村每戶都能得一個招工名額!”
我正想著怎麼才能讓他徹底死心,傅振霆就騎著自行車,滿身煞氣地衝了過來。
“爺爺!我絕不會娶蘇晚寧!我的妻子隻會是安安!”
他對上我的目光,眼裏的厭惡和憎恨像是要化為實質。
“什麼鎮魂體,都是封建糟粕!我傅振霆是受教育長大的新青年,不信這些鬼話!”
“我看她就是想攀高枝,想飛出這窮山溝!”
我平靜地看著眼前暴怒的男人,心中一片冰冷。
隻有傅家人自己知道,傅振霆的狂躁症是刻在骨子裏的,一旦發作便六親不認,醫生斷言他這樣下去,身體機能會迅速衰竭,絕無可能活過三十歲。
而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娶一個能鎮住他煞氣的女人。我,就是方圓百裏,命格最“硬”的那個。
傅老爺子氣得直跺腳,連忙打圓場:“振霆你誤會晚寧了,是我非要來的,剛才她已經拒絕了這門親事。”
我對著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語氣懇切:
“老爺子,那些都是村裏人瞎傳的,當不得真。傅同誌是人中龍鳳,我一個鄉下丫頭,配不上他,更不敢沾他的光。”
傅振霆警惕地盯著我,銳利的眼神在我臉上反複掃視。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迎向他:“傅同誌心有所屬,我不能為了一己私利,破壞你們的情誼。請老爺子收回成命!”
傅老爺子重重歎了口氣,沒再強求。
“罷了,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逼你。”
我轉身剛要走,他又叫住了我。
“眼看振霆三十歲的生日就快到了,你既然來了,就跟我去城裏住幾天,算是我的補償。等過了他的生日宴,我再派車送你回來。”
我恭敬地應下,心裏卻咯噔一下。
看來想徹底擺脫傅家這趟渾水,沒那麼容易。
出了院子,我拔腿就走,傅振霆卻在後麵跟了上來。
我假裝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他的警衛員卻一步跨到我麵前,攔住了我的去路。我隻能停下。
我擠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傅同誌,有事嗎?”
他語氣裏滿是壓抑的怒火:“你跑什麼?以前你不是總跟在我身後嗎?”
前世,為了時刻安撫他的病情,我幾乎成了他的影子,用我的“氣場”為他續命。
可他看見我,永遠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仿佛我是什麼臟東西。
有一次,他狂躁症發作,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在牆上,雙眼赤紅。是我忍著劇痛,哼著家鄉的歌謠,才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可他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臉嫌惡地甩開我。
“滾開,別用你那套神神叨叨的鬼把戲對付我!”
我被他推倒在地,撞得頭破血流。
後來,我再也不敢靠近,隻敢遠遠地跟著。
我漠然地開口:“傅同誌記錯了,我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麵。”
傅振霆像是被噎了一下,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行了,別演了。我早就知道,你也重生了。不然憑你那愛慕虛榮的性子,絕不可能拒了我爺爺的提議。”
我垂下眼,不說話。
他冷哼一聲,繼續道:“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戲。這一世,隻要你不來招惹我和安安,我保證你們全家平平安安。”
我抬起頭,扯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傅同誌你放心,你能和心上人終成眷屬,我真心為你們高興。祝你們互敬互愛,白頭到老。”
傅振霆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就在這時,林安安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一把挽住傅振霆的胳膊,聲音又軟又糯:“振霆哥,你去哪兒了?我半天看不見你,心裏好慌。”
她踮起腳,旁若無人地幫傅振霆理了理衣領。
看著傅振霆瞬間變得柔和的眉眼,和小心翼翼護著林安安的樣子。
我瞬間就懂了,他不是天生暴戾,隻是他的溫柔和耐心,從來都與我無關。
傅振霆摟著林安安走了幾步,忽然又轉過頭,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樣盯著我。
“記住我的話,要是讓我知道安安因為你掉了半滴眼淚,我就讓你們全家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消失。”
想到上一世家人的慘死,我渾身控製不住地一顫。
傅振霆,你放心。
這一世,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絕不會再靠近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