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定主意後,喬知晚利落轉身離開。
她先去蛋糕房,取走她和蕭均策的戀愛三周年紀念日蛋糕。
蛋糕上,奶油愛心圈著“我愛晚晚”四個大字,還是昨天蕭均策陪她來訂時,特意叫工作人員裱上去的。
喬知晚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眼淚逼回。
原本,她是想在蠟燭下裱出兩人的姓氏首字母,素來對她百依百順的蕭均策,卻一口否決。
如今知道了真相,再看這所謂的深情,便隻剩下可笑的荒唐。
等回到別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別墅裏亮起一束暖黃的燈,飯菜的香氣若有似無地在空中飄蕩。
喬知晚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繞過客廳靠近廚房時,蕭均策的修長身影就展現在眼前。
他正在做菜,切、炒、烹、煮一氣嗬成,認真的側臉,再蘊蘊的水汽裏顯得格外溫柔。
喬知晚怔怔看著,胸口又不覺泛起綿綿密密的疼痛。
從前她還好奇過,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怎麼會對廚藝信手拈來。
蕭均策每每笑而不語。
直到今天,她才聽到另外一個版本。
蘇晚晴從小就胃不好,後來獨自留學時更挑嘴,有一次差點兒嚴重到住院。
蕭均策知道了後心疼不已,不但私自更改了自己的留學地點,還特意跟著頂級廚師學出了一套養胃菜譜。
從那以後,蘇晚晴的三餐幾乎被蕭均策包圓。
他曾經,是那麼地用力愛過蘇晚晴。
不,到現在還一直深愛著......
蕭均策也終於察覺到喬知晚的目光,放下鍋鏟走了過來,隻是眼底的追憶沒完全藏好,仿佛在透過她,去看別人。
喬知晚終於沒忍住,眼前蒸騰起霧氣,喉嚨更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般。
“晚晚,你怎麼了?”蕭均策嚇了一跳,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眼底的焦急清晰可見。
這樣的擔心,是獨屬於她的麼?
喬知晚不敢想,忍了很久,隻是抽了抽鼻子,“蛋糕,被我不小心摔壞了。”
那個蛋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在她下車的時候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就如同她自以為的純粹愛情。
蕭均策卻鬆了口氣,親昵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溫柔,“沒事,沒有蛋糕,也不會影響我們的燭光晚餐。”
桌上,已經擺上了三道菜。
清蒸鱸魚、白灼九節蝦、香煎墨魚餅,道道都是養胃聖品,也是蕭均策的拿手好戲。
這些菜色,喬知晚已經吃了三年。
因為蕭均策喜歡,她也跟著愛屋及烏。
但如今,她不想喜歡了。
正逢門鈴聲叮咚響起,外賣員及時送來一份椒麻水煮魚片。
在蕭均策驚詫的目光中,她將包裝袋打開,讓魚片占據餐桌的主位。
“晚晚,你怎麼會點這個?”蕭均策走過來,試圖將魚片端走,“這種魚太辣太油膩,對胃不好。”
喬知晚一把按住,認真地仰頭看他,“蕭均策,我是四川人,天生無辣不歡。而且,我的胃一直都很健康。”
頃刻間,蕭均策眸底泛上驚疑,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晚晚,你這是怎麼了?這幾年不都好好的麼?”
喬知晚不想再回應,她認真吃著魚片,感受著麻辣鮮香在口中綻放,心情也突然快活起來。
自從和蕭均策談戀愛,她為了他,已經改變了很多。
蕭均策喜靜,她就收起從前的跳脫。
但原來,他所謂的喜歡,隻是將蘇晚晴當成了模板。
蕭均策一直簇眉看著,直到忍無可忍,將魚片整個端走,嗓音裏已經夾雜了怒氣。
“喬知晚,你瘋了麼?你憑什麼喜歡吃辣,你就不該吃辣。”
他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卻聽得喬知晚心如刀割。
心底的最後那點子念想,似乎要隨著這句詰問煙消雲散。
她抬手擦幹了眼淚,“我就是我,喜歡什麼都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一切,我們還有相處下去的必要麼?”
“分手?你居然要和我說分手?”
蕭均策的臉色愈發冷了下來,“喬知晚,是不是我把你寵壞了,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自己在家裏好好反思吧。”
隨後,他轉身就走,並蠻橫地將魚片丟進垃圾桶裏。
大門被重重一聲關上,“轟隆”一聲巨響,就像一把錘子,狠狠敲打在喬知晚的心上。
空蕩蕩的別墅,很快陷入一片死寂。
隻剩下喬知晚的眼淚,肆意流淌進這無邊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