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薑燦被從牢裏放出來後，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謝玄知看著她風一吹就能倒下的憔悴模樣，眼神閃過一絲憐憫。

他輕咳一聲道：“知道錯了嗎？”

薑燦木然抬頭看他，原本熠熠生輝的雙眼如今空洞無神。

謝玄知眼神極其複雜，最後歸為無奈和心疼：“隻是你呆在裏麵三天長長記性，又不是什麼大事。嫁妝我為你備好了一份，你看看喜不喜歡。”

他一揚手，二十幾箱豐厚的嫁妝瞬間堆滿了薑燦的寢殿。

除了價值連城的珠寶玉石外，謝玄知還按著她的喜歡準備了不少綾羅綢緞和新奇玩意——竟是比皇帝準備的那一份更奢華且有心意。

可薑燦仍舊一言不發，甚至沒有起身去看。

她被淩虐得沒了尊嚴，幾乎死去，他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謝玄知覺得有些古怪，但猜想她應該還是鬧脾氣，於是讓人把嫁妝放好後就要走：“快嫁人了，把你的脾氣收一收。”

幾日後的生辰宴上，闔宮上下一片喜意。

皇帝和太子和往常一樣為薑玥準備了厚禮，看她的眼神慈愛又柔和；滿朝文武也對薑玥獻來各式各樣的寶物，祝福之語更是一句又接著一句。

薑燦眼神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心裏十分平靜。

生辰宴過後，再過十天就是她和親離開這裏的日子，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走了。

“下一份賀禮，是謝玄知謝太傅所贈，南海夜明珠一枚！”太監尖細的嗓音打斷薑燦的思緒。

她抬頭看去，隻見呈上來的夜明珠比當初謝玄知送她的那枚更大、更明亮，不由得愣住。

“聽聞謝太傅為了尋得至今最大最珍貴的夜明珠，走了不下萬裏路！”

“是啊，聽說謝太傅是找了十幾枚，才將這最好的一枚留在今日奉上！”

“謝太傅對長公主真是用情至深啊！”

薑燦渾身冰涼，拿著酒杯的手有些不穩。

原來她以為謝玄知為她專門送來的夜明珠，不過是他在送給薑玥的禮物中挑出來的次品。

這些年她幻想的、可能存在的愛，如今顯得格外嘲諷，襯得她十分可笑。

薑燦心如刀割，腳步有些倉惶地離開宴席。

穿過無人的長廊，薑燦才勉強忍住眼中的酸澀。

“怎麼一個人到這來？”謝玄知的聲音竟從身後傳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離的席，一身絳紫色官服還帶著淡淡果酒香，發冠被月色染上銀白光芒，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薑燦咬唇，一言不發就要走，卻被謝玄知一把捉住手腕。

“鬧了這麼多天脾氣，也該夠了。”

“謝玄知，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

“你忍得住？”謝玄知扳過她的身子，眼裏泛出一絲促狹笑意。

薑燦一怔，心裏漫上酸意。

她的心事，她的愛戀，她孤注一擲的追逐……他竟都知道。

“不和我見麵，你還能去哪？”謝玄知像是有些醉了，在長廊盡頭抵住她的額頭。

“我要嫁給別人。”薑燦冷冷地推開他。

下一瞬，謝玄知攬住她的腰，強迫她進了最近的一間屋子。

“嫁給別人？你想都別想！”他蠻橫地扯開她的衣裙，酒氣彌漫在兩人之間。

“你瘋了？這附近隨時會來人的！”薑燦心下一慌，忙捂住自己裸露的肌膚，“會被看到的！”

謝玄知全然沒了平時儒雅模樣，瘋了一樣把薑燦按在吱呀作響的門上：“被看到又如何？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薑燦崩潰地流出熱淚，再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

他根本不愛她，卻要把她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甚至這般折辱她！

許是薑燦的眼淚讓謝玄知醒了酒，他停下動作，眼神終於清明，看著薑燦含淚狼狽地穿好衣服。

在薑燦即將逃出門去的前一秒，他從背後擁住了她。

“燦燦，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