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被放出來時,身體幾乎沒什麼知覺,在室溫內緩了好一陣子才稍能動彈。
昏暗無光的客廳裏,荊巧巧笑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竹禕姐,你看著也太可憐了。”
阮竹禕顫抖著說不出話,隻能恨恨地看向荊巧巧。
“我來幫幫你吧。”後者笑意愈深,高高舉起一個熱水壺朝阮竹禕裸露的大腿上澆下去——
“啊——”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整間別墅。
阮竹禕隻覺得大腿的皮肉痛得幾乎分離,一股淡淡的焦味從身下傳來,劇寒和劇熱的兩重衝擊讓她差點就要昏死過去。
聽到動靜下樓的秦硯皺著眉頭,看到阮竹禕淒慘的模樣時明顯一愣。
“硯哥哥,我是想幫竹禕姐的,可是我太笨了,不僅沒起作用,還把自己的手給燙傷了……”
荊巧巧怯懦地開口,眼睛和手上的水泡一樣紅。
秦硯原本邁向阮竹禕的腳步陡然頓住,有些無奈又心疼地抬起了荊巧巧的手。
阮竹禕疼得頭皮發麻,使盡力氣爬向放在桌邊的手機,凍得僵硬的手卻怎麼也沒法為自己撥打急救電話。
秦硯微微低頭,眼神閃過一絲不忍。
“硯哥哥,快送竹禕姐去醫院吧,我十幾歲就開始打工養活自己,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沒什麼。”荊巧巧突然抽開自己的手。
“胡鬧,傷口處理不好是要感染的。”秦硯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心疼地再度捧起她的手。
他吩咐傭人送阮竹禕去醫院,自己卻極快帶著荊巧巧走了。
阮竹禕咬唇,劇痛之下,隻覺得秦硯的背影愈發模糊,和記憶裏的他判若兩人。
她在被送醫的路上就已經疼昏過去,直到第二天正午才輾轉醒來。
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好,阮竹禕勉強支撐著自己坐起來。
護士們路過她病房,眼神都有幾分憐憫。
“又是凍傷又是燙傷,身邊還沒個人照顧,真可憐呀。”
“是呀,不像昨天晚上來的那對情侶,女生隻是被燙傷手指,她男朋友心疼得恨不得是自己被燙了呢。”
“是秦家太子爺和他未婚妻吧,他人挺好的,之前還給交不起醫藥費的幾房病人資助過呢,對自己未婚妻當然更寵愛啦。”
阮竹禕聽著她們的議論,直將目光移向窗外的天空。
她很快就可以獲得自由、離開秦硯了,至於他為荊巧巧做了什麼,和她都已沒有關係。
秦硯為著荊巧巧的燙傷請來專家會診,每天將她的病房圍得水泄不通。
他像是已經忘記傷勢更嚴重的阮竹禕,就算在一家醫院也從未來看過她。
但阮竹禕心裏早已接受現實,反而覺得無人打擾更利於她養傷。
一段時間後她仍在醫院裏,荊巧巧像是已經好全了,被秦硯帶去市裏最高的大樓觀賞煙花。
她知道這事是在手機上,每一家媒體都在感歎秦硯對荊巧巧的珍視和深情,甚至有很多媒體追蹤他們的約會日常。
他喜靜,卻陪著她去人潮湧動的音樂節站了一整天;
他恐高,卻帶她坐在熱氣球上看一上午風景;
他曾經沒有和阮竹禕做的事,如今都陪著荊巧巧一一做了。
阮竹禕關掉手機靠在病床頭,眼神淡漠得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