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反而踮起腳,費勁地想看清它那張糊滿血汙和爛肉的臉。
我嘴裏繼續念叨著。
“你這孩子,眼睛怎麼紅成這樣?”
“是不是天天晚上不睡覺,躲被窩裏玩手機玩的?”
“我孫子也這樣,說過多少次了,就是不聽。”
我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出一塊洗得發白卻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下一秒,我做了一個讓所有人下巴脫臼的動作。
我伸出手,捏著手帕,徑直朝著它糊滿血漿的臉上擦去。
“來,讓奶奶給你擦擦。”
“臉都沒洗幹淨,像什麼樣子。”
電鋸的轟鳴,停了。
屠夫三米高的身軀僵住,握著電鋸的手臂在發抖。
它竟然,後退了一大步。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像是機器出了故障。
【警告!未知原因幹涉!屠夫核心出現紊亂!警告!】
就是現在。
我眼神一掃,根本沒去找人人都在搶的地圖。
我迅速打量四周,目光鎖定在一處牆角。
這裏的血汙比別處幹得更快,蛛網也隻結了一半。
有風。
我一把拽住旁邊嚇傻的肖雅,低喝。
“丫頭,跟我走!”
我領著她,繞開地上的碎肉,直奔一處掛滿剝皮豬肉的牆壁。
我沒半點猶豫,伸手推開一頭偽裝成牆體的肥豬。
一扇暗門露了出來。
門上掛著牌子:“懺悔室”。
我們躲進去的瞬間,刀疤臉和另外三個反應快的玩家也拚命擠了進來。
其中一個,是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
門,砰地一聲關死。
外麵,屠夫的電鋸聲再次瘋狂響起。
但它沒有撞門。
它在用電鋸的尖端,在門上劃著什麼。
刺啦——刺啦——
那聲音,比剛才的追殺更讓人頭皮發麻。
肖雅抖著手,從門縫裏偷看了一眼。
她猛地轉過頭,臉白得像紙,聲音都在飄。
“奶......奶奶......”
“它、它好像在外麵......用電鋸寫了個‘媽’字?”
門外,那個用電鋸刻出的“媽”字,怨毒刺骨。
懺悔室裏的空氣,瞬間凍結。
刀疤臉和其他三個幸存者看我的眼神,從看一個瘋子,變成了看一種比屠夫更恐怖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刀疤臉聲音發顫,身體卻很誠實地往後縮。
“你用了什麼S級道具?還是隱藏技能?”
我沒理他。
我扶著還在發抖的肖雅坐下,給她拍了拍背順氣。
我自己則開始打量這間所謂的“懺悔室”。
“這個地方叫屠宰場,怪物叫屠夫,卻有個叫懺悔室的安全屋。”
“這說明,設計這個副本的人,心裏有結,有愧。”
我指了指門外。
“那個孩子,也不是單純的殺戮機器。”
“它對‘媽’這個字有這麼大的反應,說明它的怨氣,源於此。”
“它的核心不是殺戮,是委屈。”
一直沉默的金絲眼鏡男,李哲,推了推眼鏡。
他鏡片下的眼睛裏,閃著駭人的精光。
“您的意思是,這個副本的通關方式,不是逃殺,而是解密?”
我讚許地點點頭。
“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