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本太上老君八卦爐裏一顆仙丹,炸爐墜落凡塵,成了越女國侯府的假郡主。
上一世,及笄日盲簽選夫,真郡主南風煙歸來。
她誣蔑我身份卑賤,欺世盜名。又鼓動母親,威逼利誘,硬是搶走了我的簽。嫁給了高高在上的八王爺。
可不過三月,便被掏心挖肝,做成人彘,暴屍荒野。
而我,被強灌啞藥,硬生生塞進花轎,替她抬進了寒門狀元譚彥章的府門。
世人隻見狀元郎溫潤如玉,獨寵於我。
卻不知他日日剜我心頭肉入藥,隻為給他青梅續命。
魂歸來兮。再睜眼,又回到及笄當日。
望著桌案上靜置的簽筒,我心下澄明:“妹妹明珠歸家,理應先選。”
南風煙迫不及待提步而上,一把抓住了那支屬於譚雁章的梅花簽。
見她眼底翻湧的暗喜,我便知,她也重生了。
“牡丹雍容華貴,最和姐姐相配。”南風煙語帶催促,滿眼算計。
我故作羞怯頷首,指尖探向牡丹簽。
待她得意轉身離去時,又手腕輕轉,拈起了角落裏那支最普通的青竹簽。
南風煙恐怕忘了,前世,八王爺那支牡丹簽,本就是我的。
她也不知,這支不起眼的青竹簽,通往的是南疆萬裏的鳳凰路!
1.
剜心劇痛刺穿魂魄的刹那。
譚彥章正用刀尖挑著我的心頭肉,溫柔地喂向他榻上等“藥”續命的青梅!
“啪!”
一記耳光狠狠摜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堂前,南風煙眼底淬著毒恨,指甲摳進我胳膊低斥。
“賤種也配先抽簽?這十五年偷來的富貴,該連本帶息還我了!”
我踉蹌後退,突然怔住。
心口噬魂銷骨的劇痛,竟消失了!
餘光急掃。
堂內,猩紅的簽筒靜置在香案上,滿堂賓客噤聲不斷向堂外窺探。
及笄禮!盲簽選夫日!
我竟重生在這要命關頭!
瞬息斂神,我壓下滔天恨意,垂眸恭順道:“郡主教訓的是。您明珠歸家,這簽,理應由您先抽!”
南風煙紅唇一勾,鬆開手:“姐姐多慮了,我們姐妹何必分什麼先後呢。”
說著,那手卻毫不猶豫伸向簽筒,徑直抽出了那支代表譚雁章的梅花簽。
眼底,是壓不住的暗喜與得意。
她緊攥片刻,遞給了收簽官。
見我指尖懸在簽筒上遲遲未動,南風煙催促道。
“姐姐,那支牡丹簽雍榮華貴,瞧著倒是和你相配的很呢。”
她話音剛落,賓客便“嗡”地炸開。
“一個假貨,還妄想好夫婿,就該直接趕出侯府。”
“哼,越國第一才女?沒了身份,做個妾都是抬舉!”
沒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我故作羞怯地點點頭,抬手觸向了那支牡丹簽。
南風煙見此,嘴角閃過一抹譏誚。
未等我完全抽出,便嬌笑著挽起侯夫人向外走去。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離席。
“哐啷!”,牡丹落回筒中。
我指尖輕點,拈起了最不起眼那支青竹簽。
一陣奇異感驟然從指間竄出。
我微微一愣,將簽交出。轉身離開大堂。
剛邁進蕪芙院,我便心下一沉。
我的湘裙、書籍被一群丫鬟婆子踩在腳下。
丫鬟小草滿口鮮血,被按在地上瘋狂掌嘴。
領頭婢女見我,一腳踢翻妝奩。
“郡主有令,今兒個起,此院改作狗舍!委屈大小姐......就住豬圈隔壁吧!”
我緩步上前,繡鞋碾過滿地珠釵,輕笑:“妹妹的狗,自然要住最好的院子。”
話音未落,反手一記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
“但我的丫鬟,還輪不到狗來管教!”
滿院驟然死寂。
我轉身抬腳踹翻兩個婆子。
剛要扶起小草,背後便響起“咻”的一聲。
蛇鞭破空!
火辣辣的劇痛驟然從後背炸開。
南風煙持鞭邁進門冷笑:“姐姐,好大的威風!敢打我的人?”
一旁的侯夫人鐵青著臉:“來人,把這賤婢拖去喂獒犬!”
“且慢!”
我忍痛擋在小草身前,躬身行禮。
“母親!按祖製,及笄禮後三日,簽官過府昭告抽簽結果。屆時簽主也會到府相看。此刻鬧出人命......侯府顏麵何存?”
侯夫人動作一頓,麵露躊躇。
南風煙卻逼近嗤笑:“一個賤婢,死了又如何?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