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三個字,像三把燒紅的、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將顧南梔最後一絲微弱的求生欲望徹底地鑿穿、擊碎、碾磨成粉末!
那一刻,顧南梔的心,徹底死了。
在她結婚三年的丈夫心裏,在她曾傾盡所有去愛、也曾為她豁出命去的男人心裏,她的生死,她的性命,還比不上桑卿一時興起看中的一條狗!
巨大的絕望和崩潰襲來,她最後一絲意識也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顧南梔是在一陣消毒水的味道中醒來的。
她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便是一直守著她的程雋臨。
見她醒來,他傾身過來,嗓音低沉:“醒了?感覺怎麼樣?疼不疼?渴不渴?餓不餓?”
顧南梔看著他,眼神空洞,幹裂的嘴唇微微顫動:“你都已經選擇放棄我了……還關心這些做什麼?”
程雋臨眉頭蹙起,知道她是在為地震時先救狗的事耿耿於懷,“南梔,我知道你為這事生氣。但卿卿她……非常寶貝那條狗,一直鬧著說狗要是死了,她就要想辦法回古代去。我當時看餘震似乎還沒那麼快來,情況應該可控,所以才先救了狗。你看,後來不是也有時間把你平安救出來了嗎?你現在也好好的。”
好好的?
顧南梔聽著他這番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解釋,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情況應該可控”、“後來不是也救出來了”,就抹殺了她當時被埋在廢墟下,聽著他做出那個選擇時,所承受的滅頂絕望和瀕死恐懼!
萬一呢?萬一就在那短暫的幾秒鐘裏,致命的餘震來了呢?那她是不是就活該被放棄,活該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命,在他權衡的天平上,就如此輕飄飄的嗎?
“程雋臨,”她看著他,眼裏最後一點微光也熄滅了,“你那麼害怕桑卿離開你,回到她的古代……你就不怕我離開你嗎?”
程雋臨明顯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薄唇微勾,露出一絲覺得荒謬的輕笑:“你?你又不是古代人,你能離開我去哪裏?”
“我可以離婚。”顧南梔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決絕。
聽到“離婚”二字,程雋臨臉上的那點輕笑變成了更深的不以為意,甚至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傲慢:“離婚?沒有我的簽字,你怎麼離?”
“好了,我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委屈。別鬧了,等你好了,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你。”
顧南梔悲涼一笑,剛要開口,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程雋臨的助理一臉驚慌地衝進來:“程總!不好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她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正被送來醫院!”
程雋臨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什麼?!你們是怎麼照顧她的?!一群廢物!”
他甚至來不及再看顧南梔一眼,就像一陣風般衝出了病房。
顧南梔看著他那毫不猶豫奔向另一個女人的背影,隻覺得一陣深入骨髓的疲憊襲來,連心臟痛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沒過幾分鐘,病房門又被猛地推開。
程雋臨去而複返,臉色陰沉,大步走到病床前,竟一把將虛弱不堪的顧南梔從床上拽了起來!
“你幹什麼?”顧南梔被他粗魯的動作扯到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虛弱地問。
程雋臨卻不回答,隻是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出了病房,徑直走向另一間VIP診療室。
桑卿正坐在裏麵的沙發上,額頭上貼著一小塊紗布,看起來並無大礙,臉上卻帶著一種理直氣壯的傲慢。
看到顧南梔被拉進來,她抬著下巴,用一種施恩般的語氣說道:“顧南梔,你來得正好。剛剛醫生給本公主檢查身體的時候說,本公主的血型非常稀有,是那種千萬裏挑一的黃金血型,日後一旦發生意外需要輸血,很可能找不到血源,會有生命危險。”
“本公主身份如此尊貴,怎能有事,聽說你的血型正好和本公主一樣?算你還有點用處。現在要抽你的血,給本公主做備用血庫。這是你的榮幸,還不快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