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淑妃被禁足了。
皇帝沒說緣由,但整個後宮都心知肚明。
這下,我成了皇後的眼中釘,肉中刺。
很快,一個更大的殺局來了。
早朝之上,都察院禦史張承,一本參倒了我爹,平西將軍沈毅。
罪名是,私通北涼,意圖謀反。
張承說得言之鑿鑿,還呈上了「證據」。
朝野震動。
禁軍統領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我的冷宮。
他們在我那個破舊的梳妝台夾層裏,「搜」出了一封用北涼文字寫的「通敵密信」。
人證物證俱全。
我被直接押到了太和殿。
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氣氛肅殺。
蕭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皇後站在他身側,鳳袍華貴,臉上是壓不住的得意。
我爹一身戎裝,被兩個禁軍死死壓著跪在殿中。
他頭發散亂,脊梁卻挺得像一杆槍。
「罪妃沈清月,你可知罪!」
皇後厲聲喝問。
「禁軍在你宮中搜出通敵密信,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禦史立刻附和:「沈將軍將女兒送入宮中,就是為北涼安插內應!」
「請皇上明察,將此等叛國賊子滿門抄斬!」
所有人都等著我哭喊求饒。
我爹也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決絕,示意我不要怕。
我卻隻是平靜地走上前。
從太監手裏,我拿起了那封所謂的密信。
隻看了一眼,我就笑了。
我抬頭,目光越過眾人,直直看向龍椅上的蕭衍。
「皇後,你們這偽造的水平,未免太瞧不起我這個內應了。」
滿殿嘩然。
皇後臉色瞬間鐵青:「大膽罪妃!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我沒理她,徑直對蕭衍開口。
「信,確實是北涼文字。」
「但寫信的人,恐怕連北涼的村學都沒上過。」
我舉起信紙,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第一,語法。這信裏對我父親的稱呼,用的是對集市商販的敬語,你們是想跟他談生意嗎?」
「第二,詞彙。信中提到的軍械糧草,用的全是走私販子的黑話,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第三,也是最可笑的一點。」
我指著信的末尾那個簽名。
「這封信的落款,模仿的是北涼三皇子的簽名。」
「但三皇子自幼左撇子,他的簽名收筆時會有一個向左的微小勾勒。」
「而這封信,收筆幹脆利落,明顯是右手所寫。」
我放下信紙,目光掃過麵色煞白的張禦史和皇後。
「這根本不是通敵密信,這是一本不識字的走私商人寫的賬本。」
「我建議,給你們的偽造團隊找個好點的老師。」
「不然這種東西傳出去,丟的是我們大蕭的臉。」
全場死寂。
落針可聞。
我爹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眼神看著我,震驚,而後是了然。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你......你一派胡言!」
蕭衍一直沉默著。
此刻,他的眼神從冰冷變得熾熱。
他死死盯著我,像要看穿我的骨頭,挖出我的魂。
就在皇後要再次發作時,他突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他一步步走下了台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中,一把奪過我手裏的信。
然後,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驚人。
他對著滿朝文武和驚愕的皇後,聲音冰冷,卻帶著一股無人能懂的興奮。
「沈美人博學多才,朕心甚慰。」
「看來,她知道的,比你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拉著我,轉身就走。
路過我爹身邊時,他腳步未停,隻扔下一句。
「沈將軍,官複原職。」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從今晚起,搬到養心殿偏殿。」
「朕要親自‘請教’,你到底還懂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