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黃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房間裏,床邊擺著一碗紅棗湯,現在還冒著汩汩熱氣。
她捧起碗,熱湯剛一入口便是熟悉的味道,薑黃被這股熱氣蒸得眼眶發熱。
從前她每到生理期痛得直不起腰時,盛斯年便會親手煮一碗紅棗湯,再將她抱進懷裏,搓熱雙手為她暖肚子。
那時的盛斯越和她住在悶熱潮濕的地下室,薑黃窩在他懷裏,卻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可現在他懷裏的人卻已經不是她了。
看著那碗紅棗湯,薑黃苦笑一聲。
抬手,隨意地將那碗湯倒進了垃圾桶。
她就應該無牽無掛地走,再也不和盛斯越有一點牽扯。
薑黃來到客廳時,盛斯越正在廚房裏做飯,路雪瑤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他。
看著廚房中兩人甜蜜的的場麵,薑黃的心竟然已經麻木地感覺不到痛了。
看見薑黃的出現,盛斯越唇邊淡淡的笑瞬間又消失了,路雪瑤像是沒看見他的不開心似的,反而盛情邀請薑黃。
“薑姐姐,阿越做的菜可香了,看在你舍命放血的份上,就分你嘗嘗吧。”
不等她拒絕,路雪瑤直接將她按在了座椅上,還熱情地為她夾菜。
看著碗裏紅彤彤的油爆蝦,薑黃根本沒有動筷子的欲望。
一是,她吃不了辣,二是,她對海鮮過敏。
路雪瑤剛露出抗拒的表情,盛斯越便立即陰沉著臉開口。
“雪瑤給你夾菜那是看得起你,你又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薑黃的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曾經盛斯越連蝦殼都不讓她碰,更是讓無辣不歡的他硬是陪著她吃了好幾年的清淡。
薑黃強忍淚水,將那蝦咽下。
不知是不是過敏反應起來了,她剛將那蝦咽下,便覺得頭腦發暈。
路雪瑤突然一拍腦袋,哎呦一聲:“阿越,我剛才好像忘了關煤氣。”
她話音一落的瞬間,廚房傳來砰的一聲,發生了爆炸。
火光衝天中,薑黃親眼看見盛斯越沒有一絲猶豫撲過去護住路雪瑤。
巨大的衝擊波幾乎將薑黃的身體撕裂,在滔天的劇痛中,薑黃看見盛斯越護著路雪瑤逃出了房門,連一絲餘光也沒有分給她。
“救救我......”她朝著盛斯越伸出手,身體卻因為嚴重的過敏反應跌倒在地上。
眼睜睜地看著盛斯越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火海之眾。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心中沒有害怕,唯一的擔憂就是。
她死了,沒人給債主捐獻眼角膜,盛斯越要是知道了弟弟賭博的事情,不知要有多難過......
“不管你們花什麼方法!必須把人救回來!”
意識沉浮之際,薑黃聽見盛斯越含著怒意的聲音。
薑黃一睜開眼,便看見盛斯越站在床邊與醫生對峙。
同樣看見她的盛斯越,瞬間收斂了帶著怒意和焦躁的情緒,又恢複成了平日那副冷臉的模樣。
醫生小心翼翼地對床上的薑黃開口。
“薑女士,你的左半邊臉的燒傷,我們已經為你進行了處理,但因為傷勢嚴重,那塊皮膚可能沒辦法完全恢複。”
醫生說得很委婉,但薑黃聽懂了,無非就是她毀容了的意思。
盛斯越皺了皺眉。
“給她用最好的藥。”
“不用了。”
薑黃平靜地開口拒絕,她想著,反正過不了幾天,她就是死人一個,臉什麼的,她不在乎了。
見自己被拒絕,盛斯越也像是隨口一提般,不再相勸。
“隨便你。”
丟下這句話,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一秒不多呆,像是這病房裏有什麼洪水猛獸般。
聽醫生說,路雪瑤被盛斯越保護得極好,身上沒有一絲傷,不過是受了點驚嚇,當天下午便出了院。
薑黃的傷勢最重,在醫院躺了段時間,出院那天,她帶著臉上的疤,為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沒想到,卻在病房外看見了不該來的盛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