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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失敗的後果是慘烈的。

媽媽被關進了更小的柴房，窗戶被木板釘死，門外加了一把大鎖。

“林西，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再有下次，我就打斷你的腿！”張強隔著門惡狠狠地威脅。

媽媽一言不發，像個木偶一樣坐在草堆上。

我知道，她心死了。

重生帶來的希望，被這殘酷的現實一點點磨滅。

我不能讓她放棄。

我要救她。

我開始用我的方式和她交流。

她不吃飯，我就在肚子裏鬧，讓她餓得胃裏絞痛，不得不吃。

她發呆，我就輕輕踢她，提醒她，她不是一個人。

一開始，她很抗拒，會用力拍打肚子，罵我“壞種”。

但漸漸地，她不再罵了。

她會把手放在肚子上，感受我的胎動，心情複雜。

那複雜中，似乎有對我的恨意，也有對上一世我們相依為命的模糊回憶，在痛苦中反複拉扯。

我知道，她在重新審視我這個“絆腳石”。

也在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羈絆。

這天，張老太的女兒，張小花，端著飯進來了。

張小花二十出頭，還沒嫁人，一臉刻薄相。

她最看不慣我媽，覺得我媽搶了她在家裏的地位。

“喲，還活著呢？”她把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粥撒了一半，“給你臉了是吧？還敢逃跑？真以為自己是金鳳凰了？”

媽媽沒理她。

張小花更來勁了，蹲下身，戳了戳媽媽的肚子。

“這裏麵，懷的真是我哥的種嗎？你來之前在外麵那麼風騷，指不定是哪個野男人的呢。”

這話，惡毒至極。

媽媽的身體猛地一顫。

我感覺到了她的憤怒，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上一世，她就是被這些汙言穢語逼到精神崩潰的。

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

一個隻有我和媽媽知道的秘密。

我用盡力氣，在媽媽的肚皮上，頂出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然後，我控製著那個腳印，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肚皮。

一、二、三......一下、兩下。

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

上一世，我剛學會數數的時候，最喜歡這樣和媽媽玩。

我敲，她猜。

她說，這是我們的悄悄話。

媽媽的身體僵住了。

她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那個有節奏的、熟悉的敲擊，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塵封的記憶。

那些關於上一世我們母子相依為命的畫麵，那些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斬斷的情感，此刻正洶湧而來。

她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淚光，但那淚光裏，除了痛苦，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掙紮。

張小花還在喋喋不休：“你看你那騷樣，肚子都這麼大了，還不安分......”

她的話還沒說完，媽媽突然動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地上那半碗粥，連碗帶粥，狠狠地砸在了張小花的頭上！

張小花尖叫一聲，被砸得眼冒金星。

黏稠的米粥順著她的頭發流下來，狼狽不堪。

“你敢打我！”她捂著頭，不敢相信。

媽媽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滾。”

隻有一個字，卻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

張小花被她嚇住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嘴裏還喊著：“媽！哥！她打我！那個瘋子打我！”

柴房裏，又恢複了安靜。

媽媽脫力地坐回草堆，把手放在肚子上。

她的肩膀在顫抖。

她在哭。

但這次的哭，和之前的絕望不一樣。那更像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反抗，一種對命運的憤怒。

我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媽媽，別哭，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