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清月醒來時,耳邊是儀器滴答的聲響和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偌大的vip病房內空無一人。
她強撐著站起身,拖著裹著石膏的左腿,走到病房外,她聽到了南母的哭聲。
南清月看到了南音音躺在病床上,吃著南母削好的蘋果。
查房的護士立刻把南清月扶回了病房。
“你的傷勢是最嚴重的,隔壁房的那對情侶正好被岩體擋住,隻是皮膚的擦傷而已。”
南清月低頭看著渾身的紗布,每一次的呼吸肋骨都如同刀隔一般。
可沒有人來看她一眼,問她一句疼不疼。
深夜,她的房門被推開。
沈嶼白走了進來,臉色有幾分疲憊。
“你來做什麼?”
他帶著幾分歉意,“音音重新上山也是為了救你,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更何況你從小在山上長大......”
曾經和沈嶼白每一次交流她都會開心的合不攏嘴,現在隻剩下了無盡的疲憊。
“我能理解。”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沈嶼白一愣。
南清月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告訴他,“還有幾天我就要去英國了,所以你和南音音怎麼樣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沈嶼白不悅的皺起眉頭。
“你怎麼不說過幾天你就要跟別人結婚了?南清月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我知道這次沒有救你,你不開心,但這也不是作的理由!”
“你放心,你夢中婚禮該有的我一個都不缺。沈太太的位置也是你的,你用不著使那些小心機。”
南清月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她的手指摩挲著病號服的衣角,“好,我知道了。”
南清月越是平靜沈嶼白的內心就越是不安。
還想要追問。
“嶼白哥哥!”
南音音尖叫的衝了進來,緊緊抱著沈嶼白的身子。
她滿是淚痕小聲抽泣,“嶼白哥哥,外麵打雷了,你不在身邊我害怕。”
沈嶼白公主抱起她的身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南清月和南音音四目相對。
看著她臉上勝利者的笑容,南清月知道自己輸的徹底。
第二天,南清月被盛怒的南父扯到了天台。
南音音站在欄杆旁,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臉上掛著淚珠。
“爸你為什麼要把姐姐帶來!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愛上不該愛的人!”
南父怒不可遏地掐著南清月的肩膀:”“南清月你竟然那麼狠的心讓音音跳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兒!”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你找了回來!”
所有想要解釋的話在南父說出這句話後徹底被堵回了咽喉。
他們從不相信什麼所謂的事實真相,他們相信的永遠隻有南音音口中的話。
就在這時,沈嶼白衝了上來:“音音你在做什麼!”
南音音抓住機會,哭得更加淒慘:“嶼白哥哥,姐姐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就從這裏跳下去!”
“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我不如死了算了!”
沈嶼白扣住南清月的脖頸,“你瘋了!”
南清月突然大笑出聲,笑的歇斯底裏,眼淚都留了出來。
“是啊!我是瘋了!被你們一個個給逼瘋了!”
她轉向南父:“爸,如果站在那裏的人是我,您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嗎?”
南父沉默了。
南清月臉上掛著從未有過滿足的笑容,“南音音夠了嗎?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了嗎?你有本事真的跳下去嗎?”
“南清月你說什麼呢!”
南音音見情況不對咬著下唇,“爸媽!嶼白哥哥下輩子再見!”
沈嶼白一把將她扯入懷中,雙雙跌入地麵。
南父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南清月的臉上。
“你是真的瘋了!快來人把她關進精神病院好好管教幾天!”
南清月被無情的拖到了精神病院。
所謂的治療。
是每天三次電擊,是注射讓人神誌不清的藥物,是護工的毆打和辱罵。
她被關在一個像是牢房的封閉空間裏,每天隻能吃著剩飯剩菜。
南清月聽到了護工的閑聊。
“你聽說了嗎?沈總帶著南家二小姐去巴厘島散心旅遊了。”
“同人不同命啊!你看她在裏麵被折磨的,那沈家少爺還覺得我們手段太輕了,要我們下死手,最好給她真的折磨出精神病,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南家二小姐在一起了。”
她蜷縮在角落,把頭埋在膝蓋裏無聲的笑了。
原來她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出自沈嶼白之手。
原來他已經厭惡她到如此地步了!
忽然護工嗬斥,“你們是什麼人!這裏是精神病房不是你們隨便可以進來的!”
“讓開!”
封閉的鐵欄杆被解開。
南清月看到了數十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外國男人走了進來。
為首年紀大一點的男人單膝跪地虔誠致歉,“對不起太太,我們來晚了。現在我們接您回家。”
回家......
在養父母去世後,她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家了。
這兩個就像是世界上最尖銳的物體,狠狠刺入她的心口,剝開了她麻痹的心臟。
“太太,先生在等您。”
南清月終於握住了管家的手,決絕的離開了病房。
當私人飛機啟動衝上雲霄時,南清月看向了窗外的雲海。
沈嶼白,南家......
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