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華月褪下婚戒,輕輕放在臥室的梳妝台上。
裝了證件和幾件日常衣物後,去琴房取自己的反複打磨的原創曲譜手稿。
推開門,一股曖昧不清的氣息撲麵而來。
地毯皺成一團扔在角落,那架古董鋼琴上,還掛著一件粉絲蕾絲內褲。
高華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扶住門框才勉強站穩。
他曾說,這裏是隻屬於他們,不容外人踏足,甚至連清掃都不假人手。而如今,他卻在這裏與新歡肆意縱情。
高華月強忍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在書架和抽屜間搜尋。
賀念桃慢悠悠地踱步進來,故意堵在出口方向。
“不理我嗎姐姐,我知道你在找什麼。皓軒哥哥說,這間琴房以後是我的了,這裏所有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當然——也包括你那些廢紙。”
她轉過身,賀念桃正挑釁地看著她。
“還給我。”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間的哽咽。
若不是申請的維也納音樂學院需要作品集,她才不會回來。她現在隻想拿了手稿立刻離開,多一秒都不想停留。
賀念桃慢條斯理地從身後拿出一疊手稿,正是高華月苦苦尋找的那份。
袁皓軒穿著睡袍走過來,將賀念桃環在懷中低頭索吻:“這麼早就起來了,在看什麼?”
他的視線掃過高華月,眉頭微蹙:“還知道回來,鬧夠了?”
“你別怪姐姐,是我沒打招呼就上門才惹姐姐生氣了。我在琴房裏找到一些廢紙正想處理掉,可是姐姐好像想留下來呢,哥哥你看看。”
袁皓軒隨意瞥了一眼,語氣輕蔑:“廢紙有什麼可留的。”
看著他如今毫不在意的模樣,高華月心中一痛。
記憶被拉回剛結婚的時候,那時他是個粘人精,為了和自己多待一會兒常常會把工作帶到琴房。
她創作時偶爾抬頭,捕捉到他認真的模樣便忍不住在譜紙角落勾勒下來。
他一發現,總會笑著搶過去仔細端詳,然後摟著她說:“老婆畫得真好,這張必須永遠珍藏。”
紙張碎裂的聲音如此刺耳,她的心似乎被瞬間揪住,痛得喘不過氣。
他明知道這上麵的每一個音符都凝聚著她的心血,卻把它當廢紙給賀念桃撕。
她向前撲去,想要拿回譜稿。
他卻把賀念桃護在身後,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她一推。
高華月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後跌去,後腰猛地撞在鋼琴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瞬間蔓延至全身。
再醒來,袁皓軒的保鏢站在床邊,遞來一份離婚協議:“夫人,袁總說隻是走個形式,等賀小姐離開就接您回去複婚。”
“因為您撞壞鋼琴,嚇到了賀小姐,袁總已經把鋼琴砸了。離婚協議裏分給您八十億,您這段時間可以到各國散散心,如果遇到心儀的鋼琴袁總會不惜一切代價為您拿下。”
“總之,袁總希望您不要再惹賀小姐不開心,否則......”
保鏢看了眼高華月,頓了一下,猶豫著拿出一疊照片在她麵前鋪開——鋼琴琴蓋被砸裂,琴鍵七零八落地飛濺在滿地狼藉中,雪白的羊毛地毯被暗色酒液和木屑玷汙,牆壁上精心設計的隔音軟包都被撕裂。
他親手為她設計的港灣,如今他親手替她砸了,可回頭仔細一看,她赫然發現,這哪裏是庇護,分明是牢籠。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離不開他,所以覺得可以去哄別的女人,隻要他玩膩了,勾勾手指她就會回來。
做夢。
她收好照片,接過離婚協議,利落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