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你瘋了?”女兒的電話打來,聲音大得像要掀翻屋頂,
“他家暴你半輩子,你好不容易離了婚,現在他癱了你倒回去伺候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正慢條斯理地給床上躺著的前夫擦口水,聞言隻是淡淡一笑:
“他快不行了,總得有個人送終。”
掛了電話,床上的老東西偷偷睜開一隻眼,嘴角咧出一個得意的笑。
上一世,他就是這麼裝病把我騙回來,夥同他的好親戚,把我害死,讓我女兒淨身出戶。
重活一回,看著他床頭那瓶準備給我下藥的瓶子,我笑了。
老東西,別急,這次我親自送你上路。
......
“說什麼胡話,什麼有病沒病的。”
我把毛巾投進熱水盆裏,擰幹,手法嫻熟地給張強擦臉。
“你爸......他畢竟是你爸。”
電話那頭,女兒氣得直抽氣:“我沒這種爸!媽,你馬上給我回來!”
“好了,你安心上你的學,家裏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想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耳邊清淨了。
床上躺屍的張強,眼皮動了動,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
這個老東西,還是和上一世一樣,自私又自大。
以為我陳秀,離了他就不行。
以為我還會像年輕時一樣,被他三兩句花言巧語就哄得團團轉。
門外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是張強的妹妹,我的前小姑子張蘭來了。
她一進門,那雙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轉,最後落在我手腕的金鐲子上。
“嫂子,你可算回來了,我哥這病多虧有你啊。”
她嘴上說著客氣話,人已經擠到床邊,假惺惺地摸了摸張強的額頭。
“哥,你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你這是癱了,下半輩子可怎麼辦啊!”
說著,她就嚎啕起來,眼淚卻一滴都見不著。
張強閉著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下撇了撇,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像一隻要斷氣的老狗。
我冷眼看著他們兄妹倆演戲。
上一世,就是這個張蘭,第一個跳出來勸我複婚。
說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名聲不好聽。
說張強再不好,也是我女兒的親爹,不能讓孩子沒爸。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實際上,不過是怕張強這個累贅砸在她手上。
“張蘭,你別哭了,吵著你哥休息。”我淡淡地開口。
張蘭的哭聲戛然而置,她瞥了我一眼,語氣帶上了幾分理所當然的命令。
“嫂子,我哥這樣了,以後吃喝拉撒都得你伺候。還有他的醫藥費,你可得擔起來。”
“放心。”
我將毛巾放回盆裏,端起水盆準備出去。
經過床頭櫃時,我“不小心”手一晃,水盆裏的水灑出來大半,全潑在了那個裝著白色藥片的瓶子上。
“哎呀!”
我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拿瓶子。
張蘭立刻尖叫起來:“我的天!這可是進口藥!貴著呢!嫂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一把搶過瓶子,心疼地用袖子擦著。
我垂著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進口藥?
上一世,我就是喝了摻了這“藥”的水,渾身無力地倒下,眼睜睜看著他們拿枕頭悶死了我。
我瞥了一眼床上,張強的眼皮正瘋狂抖動。
他急了。
我裝作愧疚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藥多少錢?我賠。”
“賠?你說得輕巧!”張蘭把藥瓶死死抱在懷裏,“這藥是我托大關係才買到的,專門給你哥補身子的!現在被水泡了,藥效都沒了!”
“那怎麼辦?要不,我再去給你哥買點別的補品?”
我試探著問。
“不用了!”
張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把瓶子塞回抽屜裏,“這藥金貴著呢!就算泡了水,刮下來那點粉末也比別的藥強!”
我心裏冷笑。
真好。
省得我再想辦法換藥了。
這一世,這瓶“好東西”,得留給你們自己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