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局的燈光白得刺眼。
我,沈健民,李蓉,被分在三個不同的審訊室裏。
我的左手被簡單包紮過,但那轉移過去的劇痛,想必還在折磨著沈畫意。
“沈書意,你確定你聽見你父母要策劃車禍殺害你?”負責問話的老警察叫張隊,眼神銳利。
“我確定。”我平靜地回答,“我媽的原話是:‘聯係王總,讓他按計劃製造車禍,務必保證心臟活性。’”
“王總是誰?”
“我不知道,這需要你們去查。”
張隊在本子上記著,又問:“你和你姐姐沈畫意,關係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我忍不住笑了。
“警察同誌,你覺得一個‘移動血包’和她的‘病人’,關係能好嗎?”
我的記憶被拉回到十歲那年。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痛覺轉移係統”的存在。
我在學校爬樹,不小心摔了下來,右腿膝蓋磕在石頭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卻不覺得疼。
可那天,家裏一片人仰馬翻。
沈畫意躺在沙發上,捂著自己的右腿膝蓋,哭得撕心裂肺。
“媽媽,好疼,我的腿流血了,好疼啊!”
李蓉抱著她,心疼得不得了:“畫意乖,不疼不疼,腿上沒有傷口啊,是不是做噩夢了?”
沈健民也圍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
直到他們看見了我。
看見我褲子上那道破口,和正在滲血的傷處。
李蓉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衝過來,不是看我的傷,而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又是你!你這個災星!是不是你又在外麵野,害得我們畫意被嚇到了!”
她不關心我為什麼受傷,隻關心她的寶貝女兒為什麼“感覺”到了疼痛。
從那天起,我明白了。
我的痛苦,會轉移到她身上。
於是,我成了家裏的罪人。
我不能生病,不能受傷,甚至不能表現出任何不適。
因為我一旦痛苦,沈畫意就會加倍地痛苦。
而沈畫意每一次的“無端疼痛”,都會換來我身上一次實實在在的懲罰。
他們把我關在地下室,不給飯吃,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說我天生就是來克沈畫意的。
沈健民甚至請來一個“大師”,說我命裏帶煞,必須用沈畫意的血來鎮壓,這成了我定期為她輸血的開端。
我的存在,成了一種原罪。
“我們關係不好。”我從回憶裏抽離,對張隊說,“非常不好。她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我是她的附屬品。現在這個附屬品沒用了,他們就想回收掉我身上唯一還有價值的零件——我的心臟。”
張隊沉默了片刻,說:“我們查了你父母的通話記錄,最近確實和一個姓王的建築公司老板聯係頻繁,但內容......很正常。”
“當然正常。”我聳了聳肩幫,“誰會把買凶殺人這種事放在電話裏說。”
審訊結束,我被安排暫時住下。
沒過多久,張隊來找我,臉色有些複雜。
“你父母被放出去了。”
我並不意外。
“證據不足,對嗎?”
“是。”張隊說,“他們一口咬定是你精神有問題,產生了幻覺。而且沈畫意的律師也來了,說要告你故意傷害。”
“告我?”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沈畫意左手粉碎性骨折,和你砸傷自己的手,時間完全吻合。他們可以告你,通過一種未知的,可能是精神感應的方式,故意傷害了她。”
我笑出了聲。
“好啊,讓他們告。”我看著張隊,“我倒想看看,法官會怎麼判。是先審理我的‘玄學傷害案’,還是先審理他們的‘蓄意謀殺案’。”
我的笑容一定很刺眼,張隊皺起了眉。
他不知道,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們以為把我關起來,或者送進精神病院,就能解決問題。
他們不知道,隻要我還能呼吸,沈畫意的地獄就不會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