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87年深冬,北風裹挾著細雪掠過機械廠家屬院。
蘇婉清裹緊補丁摞補丁的藍布棉襖,站在陸家門前,手指凍得通紅。
屋內傳來陸沉舟父母的爭吵聲:“蘇婉清不能生育,這以後陸家香火怎麼辦?程廠長家的閨女不是很喜歡你嗎?”
“照我看,雖然你和婉清兩個人從小青梅竹馬,但是畢竟你也要為陸家的將來考慮!”
陸沉舟眼眸一沉,立馬反駁道:“我這輩子隻會愛蘇婉清一個人!”
蘇婉清鼻尖發酸,將懷裏保溫桶抱得更緊。
那裏麵是她排了兩個小時隊才買到的鯽魚豆腐湯,想著給陸沉舟補身子。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七年前的夏夜,十五歲的陸沉舟翻牆跳進蘇家院子,手裏攥著從果園偷摘的青蘋果。
“婉清,我攢夠錢了,等你高中畢業就娶你。”
月光灑在少年亮晶晶的眼睛裏,蘇婉清紅著臉把課本砸過去,卻偷偷藏起了他塞進口袋的野雛菊。
但程雪梅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寧靜。
這個穿著喇叭褲、燙著卷發的姑娘,總在廠門口堵著陸沉舟。
“沉舟哥,嘗嘗我從上海帶的大白兔奶糖?”
她塗著紅指甲的手遞過來精致的鐵盒。
陸沉舟卻皺著眉後退半步。
“我說過,別再來找我。我不會喜歡你的!”
“我愛的人隻有蘇婉清!”
那天傍晚,蘇婉清去紡織廠接陸沉舟下班。
路過倉庫時,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拖了進去。
黑暗中傳來程雪梅尖銳的笑聲:“蘇婉清,憑什麼你能得到沉舟哥?”
“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毀了你,看你失了身子,沉舟哥還愛你不?”
當第一雙手撕開她的的確良襯衫時,蘇婉清咬住男人虎口,血腥味在齒間炸開。
可換來的卻是更凶狠的毆打,後背重重撞在鐵架上,她聽見肋骨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默念著陸沉舟的名字。
可是男人始終沒有出現。
等陸沉舟踹開倉庫大門時,蘇婉清正蜷縮在角落,衣服被撕得淩亂。
眼底的殺意不言而喻。
“程!雪!梅!”
醫院慘白的燈光下,醫生的話如同一記重錘。
“子 宮嚴重受損,恐怕再也不能懷孕了!”
陸沉舟緊緊握住蘇婉清顫抖的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別怕,有我在!我一定不會放過欺負你的人!”
轉身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三日後,陸沉舟突然宣布要娶程雪梅。
但是當天下午,陸沉舟就找到了蘇婉清。
陸沉舟單膝跪地,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可眼底卻翻湧著駭人的殺意。
“相信我,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蘇婉清哽咽著搖頭。
“你要娶程雪梅...為什麼?”
陸沉舟將她緊緊摟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說。
“這隻是個局。程雪梅以為嫁給我就能得償所願,卻不知道,從她傷害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掉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鬆開懷抱,雙手扶著蘇婉清的肩膀,目光堅定地與她對視。
“我要讓她日日活在恐懼和悔恨中,看著我如何把所有的愛都給你。她以為得到了婚姻,實際上,那是她贖罪的牢籠。”
蘇婉清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泛紅的眼眶。
陸沉舟將臉埋進她頸間,聲音悶悶的。
“等一切結束,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我們可以領養孩子,也可以就我們兩個人過一輩子。隻要是和你在一起,怎樣都好。”
蘇婉清終於破涕為笑,伸手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
婚禮上,陸沉舟帶著蘇婉清,強迫她下跪。
“從今天起,我要你寸步不離的照顧婉清!贖罪!”
所有人都說陸沉舟愛慘了蘇婉清。
為了給蘇婉清報仇,寧願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就為了能時時刻刻折磨她!
但是隻有蘇婉清才知道,陸沉舟似乎愛上程雪梅了!
蘇婉清用力的攥了攥手,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的開口。
“陸沉舟,既然你不愛我了!”
“那一月後,我就收拾東西離開!成全你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