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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事尷尬地笑，不知道怎麼接。

我也不知道。

她開始揉我的頭發，動作越來越大，恨不得扯掉我的頭皮：“大過節的，不跟著你的好爹，來找我幹什麼？”

“他不要你，你又想到我了？”

“真是一模一樣的賤東西.........”

她眼睛發紅，不停地罵，我早就料到她會這麼恨我。

當年林中書和她離婚，不久後追上了陳姨，她以為林中書婚內就背叛了她，連帶著也受不了我。

兩個人都不想要我。

姥姥心疼我，把我抱回去上了戶口。

時間一長，當年的記恨也就淡了，媽開始回來看我，帶著另一個男人。

男人對她很好，雖然條件一般，但細心體貼，事事都順著媽。讓媽從當年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不再自怨自艾，情緒暴躁，開始積極地生活。

可是男人受不了我的存在。

私下找到我和姥姥，說如果我跟著媽，他就會走。

姥姥心疼我，但更心疼她的親女兒，抱著我哭：“月月，姥姥照顧你，姥姥養著你........”

她說得沒有很直白，但那年我12歲，什麼都懂。

所以媽媽要帶我走的時候，我拒絕了。

說：“我不跟你，我要跟爸。”

媽一愣：“你要跟那個狗東西？這些年，他來看過你一眼嗎？”

我說：“我就要跟他，他有錢。村裏有人見過他，說他給一個小女孩兒買了一車小裙子，我也想要他給我買。”

半真半假的話，讓媽幾乎瘋了。

她罵我也不是好東西，跟林中書一樣，從此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姥姥不想拖累她，病重了也不讓我說，直到去世那年我才又見了她一麵。

她哭得站不起來，說都怪我的存在，讓她疏於對姥姥的照顧，沒能盡到一個做女兒的責任。

我靜靜地聽，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天上的月亮好圓好圓，風卷動著雲飄過去，時隱時散。

我知道我沒錯，我做夢都想跟她在一起，抱抱她。

可我又說不清是誰錯了。

“看你打扮得這個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幫林中書賺這麼多錢，他連幾件衣服都不舍得給你買？來看我都沒有正經的衣服換？”

將我領到家，媽扔給我一身舊衣服，讓我換上。

她打開單位送的大米，係上圍裙開始做飯。

一邊陰著臉不停地念叨：“早就跟你說過，他不是個好東西，有了新人咋可能還在乎你？你就作吧，早晚被他騙得什麼都不剩，一腳踹開。”

“吃完這頓飯就滾吧，當年你不跟我，別指望我現在會要你——”

突然，媽放下洗好的菜，衝到垃圾桶旁幹嘔。

我過去拍她的背，被她狠狠推了一把，摔在茶幾旁邊。

茶幾上擺著她和老公的婚紗照，笑眼幸福。

“吱呀——”

笨重的防盜門打開，男人一手提著媽最喜歡的烤鴨，另一隻手抓著路邊采的幾朵野菊，笑眼在看見我的時候僵了僵，臉色立刻沉下來。

我連忙說：“我來看一看媽，吃完飯就走。”

男人“哦”了一聲，飯桌上不停地暗示，媽懷孕了，這個年紀生孩子得多花不少錢，他們家裏也不富裕。

我則隱瞞著病情沒有講出來，飯後下樓，用僅剩的一千多塊給未出生的弟弟買了一些禮物。

男人接過東西，就要關門。

我連忙擋住：“媽，我們能拍照張照嗎？”

媽正在做操，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有什麼好拍的？我巴不得一輩子看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