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策火急火燎地將孟瑤送進醫館,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做了所有診查。
他仍不放心,又請來了城中最有名望的大夫,反複叮囑萬不能讓孟瑤有半分差池。 趙武辦完入院事宜,接到了官差傳來的消息,神色微變,應了兩聲便匆匆趕回診室。
“將軍,林夫人她......”
“這時候提她做什麼?”蕭策眉頭緊鎖,沒給趙武說下去的機會,“這幾日我都會在醫館照看孟瑤,軍中事務你多費心,非萬不得已別來擾我。”
“至於林晚......” 她已經要了兩處商鋪、一座別院去消氣了,再說孟瑤出了這等事,她若還不依不饒,便是真不懂事了。
想到這裏,蕭策沉聲道:“她的事先擱著,沒什麼比孟瑤更重要。”
話已至此,趙武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來將軍是真的不在乎林夫人了。 可......罷了,林夫人平日待他不薄,還是他去料理吧。
蕭策在醫館守了三日,本想讓林晚送來幾件換洗衣物,又念及兩人已數日未曾言語,便決定自己回府一趟。
一進門,正撞見打掃的婆子在院中忙活。不知怎的,蕭策莫名覺得這將軍府空落落的。
他蹙眉,目光往正房掃了一圈:“夫人呢?” 婆子被問得一愣:“夫人......老奴不知啊將軍,這兩日來府裏都沒見著人。”
沒回來? 蕭策臉色沉了沉,轉念一想,約莫是林晚知道了他在醫館陪著孟瑤,又在鬧脾氣。
她當真是拎不清,既已和離,早晚都是要分開的。
本說陪她一月,已是念著這幾年的情分,難不成還指望他回心轉意?
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蕭策扯開衣襟,抬步往裏走。
正房廊下原本擺著許多盆栽,都是林晚這些年一點點搜羅來的,有罕見的墨蘭、小巧的多肉,甚至還有極難養活的鈴蘭。
可如今,所有花架上都空了,連片葉子都沒留下。
蕭策額角青筋直跳,心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
他大步邁過去,推開門, 卻發現所有物件都不見了,梳妝台上再沒有那些胭脂水粉,櫃中的衣物、首飾,全都不翼而飛。
好一會兒,蕭策的沉息才從胸腔中擠出,卻散不去眼底翻湧的火氣。
他捏了捏手指,將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衣櫃空了,淨房裏隻剩一把木梳,就連平日放胭脂水粉的匣子,也變得空空如也。
蕭策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夢裏所有與林晚相關的痕跡,都憑空消失了。
他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景象依舊未變。
那個女人......就這麼不告而別了?
去哪兒了?她憑什麼!
一股怒火驟然竄起,幾乎要焚盡他的理智。
不可能的......林晚看著冷淡,心裏分明把他放在首位,前幾日還在想方設法留他,怎會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她定是又在耍什麼花樣,等著自己主動去找她。
那兩處商鋪、一座別院,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蕭策稍稍定神,轉身下樓。 “你當真一次都沒見過夫人?”他氣勢洶洶的模樣險些嚇著婆子,婆子望著他泛紅的眼,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就是前兩天有人來取東西,說是什麼來取夫人最後的遺物。”
蕭策冷笑一聲:“遺物?”
好個林晚,玩的花樣倒是越來越多了!
他頂了下後槽牙,將趙武喊了過來。
“林晚在哪兒?”蕭策目光沉沉,嗓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記得那日在醫館,你說她聯係過你。”
趙武沒料到將軍急著叫他回來,竟是為了林夫人的事。
他愣了愣,低聲道:“不是夫人聯係的。”
“那是誰?”蕭策咬著牙,鋒銳的目光直刺趙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林晚私下交好,怎麼,要替她隱瞞?”
怪不得這幾日總見不到趙武的人影,原來是被林晚叫走了!
“趙武,別忘了你是誰的下屬。現在就說她去了哪裏,又讓你瞞了什麼......說不清楚,你即刻收拾東西滾出軍營!”
這話讓趙武越發摸不著頭腦,不是將軍自己說,關於林夫人的事不必煩他嗎?
趙武思忖半晌,才驚覺將軍竟還不知林夫人的死訊。
他神色複雜,艱難開口:“將軍,那日給屬下傳訊的是官差,與孟小姐馬車相撞的那匹馬,是夫人騎的。夫人她......當場便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