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院子在最西邊的角落,是府中最小最偏的院子,自七歲時丟了多年的沐傾婉被找回來,我就被趕到了這裏。
我曾無數次問過祖母,我是我爹娘親生的嗎?為何同樣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卻能如此偏心姐姐。
祖母總會抱著我輕哄,她說姐姐走丟後吃了不少苦,爹娘對她心存愧疚,待日後他們發現了必定會補償我的。
可偏愛沐傾婉似乎成了他們所有人的習慣,一直到祖母離世,到我大婚那日依舊沒有改變。
從前我渴望他們的關注事事順從,可如今,我不需要了。
推開院門,滿院蕭條,我不甚在意,進門後忙去翻找床底的暗格,那裏放著祖母留給我的玉佩。
拿了這枚玉佩,沐家再無任何我所牽掛的人和物。
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為我遞上了藥瓶。
“大人請敷藥,皇上若是知曉大人受此待遇,必然不悅。”
“知道了。”
我接過了藥瓶,對著鏡子敷藥。
暗衛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提醒。
“您來時,皇上曾囑咐過,讓您使勁猖狂,有我等在,定會護大人平安,大人不必有所顧及。”
我點頭應下,暗衛隱去了身形。
剛上好藥,院中便來了不速之客。
沐傾婉一人前來,看我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沐傾辭,你為什麼沒死?你以為你回來能改變什麼?爹娘,夫君都是我的,就像從前一樣,你一個都搶不走。”
“你敢回來,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憑什麼當年走丟的不是你,憑什麼你能在府中錦衣玉食,我卻隻能在外食不果腹,為什麼你不死在外麵,為什麼還要回來!”
沐傾婉狀態有些癲狂,我起身離她遠些,免得受她波及,還不等我離開,她忽然癱坐在地上。
門外的祁肅匆忙進門將她抱起。
“夫君,我隻是擔心妹妹,想來看看她,是我惹的妹妹不悅,本就是我搶了她的一切,是婉兒的錯。”
沐傾婉淚水連連,看我的眼中盡是得逞的快意。
“沐傾辭,你怎會如此惡毒,婉兒是你姐姐,如今還懷著孩子,你就如此待她,我倒是慶幸那日沒與你拜堂成親。”
“虧得我還擔心臉上的傷,想著給你送藥,婉兒若是出了什麼事兒,我不會饒了你的。”
瓷瓶被砸在我腳邊,濺起的碎片劃破了我的裙擺。
祁肅憤恨的看了我一眼,抱著沐傾婉離去。
匆忙趕來的爹娘,隻看到祁肅匆匆離去的背影,這次卻沒有跟上去。
我好聲提醒。
“不跟上去看看,別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
我神態平靜自然,早沒了往日被誣陷時的慌張。
我娘見我如此,一時有些無措,她問的小心翼翼。
“辭兒,你是不是還在怪爹娘。”
我撿起她掉落在地的帕子,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輕聲說道:“不怪你們了,去看看沐傾婉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離去時卻被我娘攥住了手,這一刻,我娘似乎察覺到什麼,她好像真的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不,辭兒,娘不是非要偏心婉兒,可婉兒小時候受了那麼多的苦,娘隻是想補償她,這才委屈了你,你放心,往後娘一定會盡力補償給你。”
這些話從小到大聽了太多遍了,我早就不信了。
“不必了。”
我掙開了手,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