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為他鎮守國門的三天三夜裏,我的夫君、太子殿下,迎娶了敵國公主。
一紙捷報。
耳邊是將士們“將軍威武”的呐喊,眼前是信上他“為國除害”的誅殺令。
難怪他執意要我出征,原來是想借敵人的刀,除了我這個功高震主的妻。
諷刺的是,他曾為求娶我這個將軍之女。
在雪地裏跪了一夜,發誓此生唯我一人,絕不設後宮。我被他打動,說服父親交出兵權助他穩固儲君之位。
可如今,家國皆破。
三日後,我力竭被俘,自刎於陣前。
他卻在新婚夜得知我腹中已有他的骨肉,一夜白頭。
......
北風卷著砂石,刮在臉上如同刀割。
城樓下,北狄的軍隊黑壓壓一片,攻城的呐喊聲震得腳下城磚嗡嗡作響。
我駐劍立於城牆之上,身後的將士們甲胄浴血,人人帶傷。
我們已經守了三天三夜。
三天前,我的夫君,大燕太子蕭玄,親手為我披上鎧甲。
他撫著我的臉,眼底滿是疼惜與不舍。
“知意,此戰凶險,北境就靠你了。”
“待你凱旋,我為你親辦慶功宴,舉國同慶。”
我信了。
可就在半個時辰前,我收到了來自京城的“八百裏加急”。
信使快馬加鞭,衝破重圍,隻為將這封信送到我手上。
信紙展開,上麵不是什麼退敵之策,而是蕭玄的親筆。
字跡龍飛鳳舞,一如他的人,俊逸又涼薄。
“敵軍勢大,沈將軍若不幸殉國,亦是大燕之榮。望卿以身殉國,為國除害,不負孤望。”
為國除害。
好一個為國除害。
原來我這個鎮守國門、為他掃平障礙的太子妃,竟是他眼裏的“害”。
手中的信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我卻覺得那聲音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將軍,您沒事吧?”
副將王衝走上前,看著我蒼白的臉色,滿眼擔憂。
我將信紙緩緩收攏,塞入懷中,貼著心口的位置。
那裏,冰冷一片。
“無事。”
我抬眼望向城外,北狄的王旗之下,一道身影格外矚目。
北狄最年輕的將領,陸時硯。
傳聞他用兵如神,心狠手辣,是大燕最頭疼的敵人。
此刻,他正抬頭望著城樓,目光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隔著漫天風沙,我仿佛能看到他眼中的審視與興味。
蕭玄,你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對手,和一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