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婚前一日,沈月嬌沒能等到我的低頭,氣急敗壞的派人來退還聘禮。
前來的女使沒了往日的恭敬態度,耷拉著嘴角,滿臉鄙夷。
“我們公主說了,蘇公子既然主動當侍君,那便沒人任何後悔的餘地了。”
說完,她嘴裏不停嘟囔著晦氣。
“我還是頭一回見公主退回聘禮的,當真是丟人至極。”
“要我說,蘇公子也太糊塗了些,放著好好的駙馬不當,偏要去賭氣。”
“這般自甘下賤,是不是有些太不值當了?”
也不知是誰給了她們底氣,不過是些下人,竟敢數落起我來了。
小廝青竹臉色難看,我冷聲吩咐道:“既如此,把公主這些年所贈,也一並還回去吧。”
要斷自然要斷的幹幹淨淨。
女使訝然至極,忍不住提醒道:“蘇公子,公主隻讓我們退還聘禮,卻並沒有大張旗鼓,她這是給你留著臉麵呢。”
“最後到底是做側夫還是侍君,也好有個餘地。”
“再說了,低頭又不是斷頭,哪有這麼難?你若這一關都過不了,日後還有更難的呢。”
我臉色瞬間冷下來,“啪”的一聲把茶杯砸在桌上。
“你若不願,我便派人送過去。”
“總歸,隻要是她的東西,一件也不能留在我江府。”
女使麵色不忿:“蘇公子莫要後悔才是。”
這人簡直和她主人一個德行,一個兩個的都提醒我不要後悔。
可我現在唯一後悔的,便是與沈月嬌訂過婚,又等了她七年。
我不動聲色,將沈月嬌送的禮物一一整理妥當,全部還了回去。
送走了公主府的下人之後,裴佳瑩托人帶來了書信。
信上說,她早有籌謀,所以家裏紅綢都掛好了,喜宴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明天她會把準備了很久的,很長很長的嫁妝帶過來,絕對不會比公主的陣仗小。
她讓我放心,她一定會來,一定不會讓我丟臉。
還有,她的喜轎是專門找人定做的,特別漂亮。
言辭瑣碎如細流,卻字字浸著赤誠,句句藏著真心。
讓我懸著的心瞬間落到了實處,心裏不由得軟成一團。
大婚當日,我早早梳洗起來。
沈月嬌到時,我已穿上了大紅喜服,紅綢發帶綁在頭上。
她一身大紅嫁衣,邁著矜貴的步伐,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姿態站到了我的麵前。
“鬧了這麼久,不還是準備妥當,要娶了我嗎?”
她唇角勾著一抹輕蔑的笑意,目光落在我的紅衣上。
“隻是這侍君是沒有權利迎親的,隻能坐上花轎,隨本宮一起到公主府。”
“你這身衣服和發帶都不合規矩,還不趕緊換下來!”
她話音剛落,手就伸了過來,竟是要當眾扯開我的喜服。
可我著急去迎親,若是被她耽誤,裴佳瑩定然憂心。
我死死護住身上的衣服不肯鬆手。
沈月嬌看著我緊張的模樣,誤會個徹底,她冷冷嗤笑一聲:“那你知道錯了嗎?”
“現在認錯,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側夫之禮讓你同入公主府。”
“隻是雲珩孑然一身,你的那些聘禮要一起帶回去記在他的名下,全了他的駙馬顏麵。”
我將拳頭緊握,生生壓下翻湧的怒意。
心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湧來,夾雜著無盡的諷刺——這就是我當初等了七年的人。
就在此時,小廝青竹一臉的喜色,從門外匆匆跑來。
“公子,裴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