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還記得出征時對我說過我什麼?”
我在她徒然愧疚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念出她曾經的諾言:“一生一世一雙人。”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臨出發前,她取下我的一縷發,貼身珍藏在一枚香囊裏。
而我,取下她的一縷發,日夜戴在心口。
終於熬過了五年漫長的時光,可她忘了那個承諾。
她不僅食言了,還把那枚藏著我頭發的香囊,隨手送給別的男人了。
我的手猛地攥住了脖子上的紅繩,用力一扯——“啪”的一聲,繩子斷成兩截。
就像我和她的感情,曾經以為堅不可摧,卻原來就這麼輕易就能斷了。
斷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後頸蔓延出一條鮮紅血線,疼得我頭皮發麻。
但要把一個住進心裏很久的人挖出來,注定是要疼上一陣的。
我將那縷珍藏的發扔到了沈月嬌的腳邊。
沈月嬌的瞳孔驟然緊縮,像是被地上的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眼底翻湧著不可置信的光,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我,似乎要從我的臉上仔細分辨出什麼。
“夠了!”蕭雲珩見沈月嬌神情動容,立刻滿臉陰鷙,憤恨地掃了我一眼。
“蘇明遠,你心裏根本就沒有公主!”
”你總是拿從前的情分壓她,一點兒也不肯體諒她半分!”
說著,他聲音裏竟是帶了哭腔,好似替她委屈極了。
“我從未想跟你爭過什麼,隻想求一片屋簷遮身。”
他紅著眼睛,滿目悲楚地看向沈月嬌。
“隻是,我實在不忍心讓殿下夾在中間為難。”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沈月嬌立刻如夢初醒般,猛地攥緊住了蕭雲珩的手腕。
“他還沒有權利讓你走。”
“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
她當著我的麵,對著別的男人鄭重做出了承諾。
“蘇明遠,你這性子囂張跋扈慣了,要是真的給你駙馬之位,雲珩不知道會被你欺負成什麼樣子。”
“這駙馬之位你必須讓給他。”
沈月嬌睫毛輕輕顫了顫,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可轉瞬那抹動搖之色就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你若還要繼續鬧下去,就別怪我將你貶為侍君,退還所有的聘禮了。”
她語氣裏是明晃晃的威脅之意,我卻放柔了聲音,輕聲道:“好啊。”
“你想通了?”
沈月嬌的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又恢複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態。
“你呀,非要我把話說絕了才肯讓步。”
“早知如此,何必這麼固執?平白傷了你我的感情。”
我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加重:“我的意思是,那你就退還所有的聘禮吧。”
人我都不娶了,聘禮當然要還回來。
此事由沈月嬌主動退還,再好不過了。
沈月嬌嘴角的弧度突然凝固,神色明顯慌亂一瞬。
可很快,她像是想到什麼,又輕嗤一聲。
“蘇明遠,演幾次就夠了?”
“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就別來小孩子那套了。”
回來之後,她一再提醒我的年齡。
提醒我從弱冠之年,生生拖成而立之年,還孑然一身。
我以為她會說:“抱歉明遠,讓你久等了。”
“這七年,你一定不好過吧?”
“我來嫁你了。”
可最終,隻等來她說:“把你那矯情勁兒收一收。”
“本宮還肯要你就不錯了,少在這兒擺你那清高的臭架子。”
這一次,我的心臟終於不再疼了。
“殿下,我等你退還聘禮。”
“你已經食言過很多次了,這一次,就別讓我看不起你好嗎?”
“好......好!”
沈月嬌似乎是憤怒到了極點,連說幾個好字之後,拂袖而去。
走之前,她故意當著我的麵,牽住了蕭雲珩的手。
蕭雲珩同她一起轉身,卻突然朝我回頭一笑,目光裏滿是挑釁。
我也朝他微微一笑,無聲道:“我不要了,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