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穗寧貧民窟出來的,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這些上流人的聲音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隻是她看著蘇鬱川虛虛環著她的手臂,心臟還是感覺被狠狠刺了一刀。
蘇鬱川安慰的拍了拍她,就像在安撫一隻無關緊要的寵物,而後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宴會的燈太亮了,亮得她眼睛發疼。
蘇語凝這時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眼露譏誚:“真以為我哥是在維護你嗎?不過因為你蘇太太的頭銜罷了。”
她頭偏向林妍可:“妍可姐,看她,給了五千萬立馬就準備離開我哥了,像姐姐你這樣等了我哥很多年的深情女人可不多了。”
她的聲音不大,剛好夠周圍人聽見。
林妍可抿唇輕笑:“喬小姐這種出身的......見錢眼開也是人之常情。”
喬穗寧不想聽她們說話,扭頭準備走。
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整個人重重摔向端著香檳塔的侍應生。
侍者手中的托盤撒了出去,酒液瞬間向著林妍可傾灑而出。
“啊!”
林妍可尖叫,她的衣服瞬間濕透,緊貼在身上。
喬穗寧摔在地上,她看見蘇鬱川皺眉撥開人群,看見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林妍可身上,看見他溫柔護著林妍可離開,沒看她一眼。
蘇父蘇母聞聲趕來時,蘇語凝正繪聲繪色地比劃:“她自己毛手毛腳摔倒,還害得妍可姐當眾出醜!”
蘇母翻個白眼,嫌惡地拽著丈夫轉身就走,蘇語凝朝她投來勝利者的微笑。
“果然是下等人......”
“毛毛躁躁,上不了台麵。”
喬穗寧在眾人的奚落中難堪的站起身,浸濕的衣料半透明地貼在胸前,她死死按住領口。
卻在經過虛掩的休息室時,聽見——
“鬱川,喬小姐身上也濕了呢,還摔在了地上,你怎麼不救她。”
門縫裏漏出蘇鬱川淡漠的回應:
“她一個貧民窟的,不如你的名聲重要。”
林妍可得意的目光瞥了過來。
喬穗寧死死咬住下唇,隻覺得眼眶澀得厲害。
她的蘇鬱川,之前在被眾人欺負時,擋在她麵前:“窮又怎麼了,我們又沒吃你們一口飯!”
現在他說,她的名聲不重要。
她顫抖的轉身離開,獨自回了家。
不久後,蘇鬱川推門而入。
看見她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裏,他緊繃的肩膀明顯鬆懈下來。
“寧寧,對不起,”他快步走近,聲音裏帶著刻意的溫柔,“我當時沒看見你摔倒,後來才知道......”
喬穗寧抬起眼,平靜地注視著他拙劣的表演。蘇鬱川心頭猛地一顫,她的眼神太安靜了,安靜得像一潭死水。
“沒事,”她輕聲說,“我不怪你。”
蘇鬱川如釋重負,像從前那樣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氣息。
“對不起寧寧,我知道錯了......”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喬穗寧僵在原地,任由他抱著。那句“就當養個寵物”在耳邊回響。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得到原諒的蘇鬱川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門關上後,喬穗寧開始收拾蘇鬱川送的所有禮物。
傻子曾經說等有錢了,會把全世界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他做到了。
一件件奢侈品被小心收進箱子,就像在埋葬一段回憶。
直到她在首飾盒最底層發現那枚樸素的銀戒指——
那是傻子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內圈還刻著歪歪扭扭的“寧寧專屬”。
她死死攥住戒指,指節泛白。滾燙的淚水終於決堤,砸在手背上。
這枚廉價的銀圈,是她的傻子存在過的唯一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