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公的堂妹，當著我的麵，將我一歲的女兒當雪橇犬在地上拖行。

我撕心裂肺地求他阻止，他卻笑著打開了直播。

“寶貝，這是最新的訓狗教程，錄下來能賣個好價錢。”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的婚姻，是我女兒的地獄。

卻是他付費直播間裏最火爆的真人秀。

夜裏，他將鏡頭對準我，壓在我身上，對著麥克風低語。

“兄弟們，想看點更刺激的嗎？點點讚助，今晚讓她解鎖新姿勢。”

......

“江川！你讓她停下！”

喉嚨湧上鐵鏽味，每個字都在撕扯聲帶。

客廳光滑的地磚上，江琴，我丈夫的堂妹，正用一根皮質牽引繩，拖著我一歲的女兒念念。

念念在地上摩擦，衣料和地磚之間發出“沙沙”的鈍響。

她沒有哭。

她隻是睜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江川舉著手機，鏡頭穩穩地對著那殘忍的一幕。

他甚至還調整了一下角度，好讓光線更充足。

他回頭看我，嘴角那抹笑意溫和又殘忍，那笑意刺入我的耳膜，讓我的血液都為之一滯。

“林思穎，別這麼大驚小怪。”

“這是最新的硬核育兒法。”

“鍛煉孩子的意誌力，你看，念念不就沒哭嗎？”

我衝過去，想搶走那根繩子。

江琴輕巧地一閃，將念念拖得更遠。

江川伸出一隻手臂，輕易地將我攔住。

他的手臂箍得我生疼。

“別鬧，直播間的老鐵們看著呢。”

“今天的打賞就靠這個了。”

他手機屏幕上，虛擬的跑車和火箭特效瘋狂刷過，刺眼的光影紮得我眼睛生疼。

“直播？”

這兩個字從我齒縫間擠出。一股冷意順著脊椎爬升，四肢百骸瞬間僵硬。

“你把我們的生活......把念念......拿去直播？”

江琴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清脆。

“嫂子，你才知道啊？”

“哥的‘硬核奶爸’賬號，現在可是平台上最火的。”

“粉絲都等著看我們怎麼把念念訓練成最棒的‘小戰士’呢。”

江川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藏不住的得意。

“這不叫直播，這叫內容創作。”

“林思穎，你得跟上時代。”

“現在這個社會，流量就是錢，注意力就是一切。”

“我們這是為念念的未來打拚，給她攢教育基金。”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的心臟鈍痛地收縮一下。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

他英俊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與瘋狂。

“所以，這就是你辭掉工作，說要全職帶孩子的原因？”

“這就是你讓江琴搬進來，說要讓她幫忙的原因？”

他點點頭，理所當然。

“不然呢？”

“你那點工資，夠幹什麼的？”

“你看現在，我一個月的收入，比你一年還多。”

他把手機屏幕轉向我，讓我看那個刺眼的打賞總額。

“看到沒？這就是商業頭腦。”

“我們把家庭打造成IP，把育兒做成產品。”

“這是我們家的未來。”

我看著在地上被拖行的女兒，她的小手無力地蜷縮著。

未來？

我們的未來，建立在我女兒的地獄之上嗎？

江川收起手機，走到我麵前。

他捧起我的臉，動作輕柔。

“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

“但你會明白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

“你看，粉絲們多喜歡我們。”

“他們覺得我們真實，勇敢，打破了傳統的育兒觀念。”

他湊近我，在我耳邊低語，聲音帶著蠱惑。

“他們也......很喜歡你。”

“每次你出鏡，打賞都會翻倍。”

“他們說你很有......味道。”

胃裏猛地一陣翻攪，灼熱的酸液直衝喉口。

我推開他，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幹嘔。

什麼都吐不出來，隻有酸澀的膽汁。

鏡子裏那張臉，蒼白憔悴。

原來，我不僅是妻子，是母親。

我還是他直播間裏，一個供人觀賞、意淫的道具。

江川斜靠在門框，雙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吐完了？”

“吐完就出來吧，點了外賣。”

“今晚還有一場重頭戲，你得養好精神。”

我扶著牆壁站起來，身體搖搖欲墜。

“江川，我們離婚。”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走進來，關上衛生間的門。

狹小的空間裏，他的氣息將我完全籠罩。

“離婚？”

他捏住我的下巴，指骨的壓力讓我聽見自己下頜錯位的輕響。

“林思穎，你還沒搞清楚狀況？”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走得掉嗎？”

“你，念念，這個家裏的每一寸，都是我直播間的內容，都是我的財產。”

他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吐出的字句卻冰冷刺骨。

“你是我最貴的道具，想走？問過我的粉絲們答不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