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清卿同曖昧了五年的哥哥去醫院,去陪他的白月光產檢。
“恭喜,你們的寶寶發育的很好。”
聽到醫生的話,周司宴也不否認,隻是淡淡地將宋藝茹的外套攏的更緊了些。
洛清卿站在角落,緊緊咬著下唇,直至嘴裏出現血腥味才回過神。
自從一個月前,宋藝茹離婚回國,周司宴眼裏再也沒有她的影子。
宋藝茹三十六歲,還帶著一個十八歲的兒子,可是她看起來和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更重要的是,她和自己長得有八九分相似——倒不如說,是自己和她長得有八九分相似。
尤其是眼角的一點淚痣,更仿佛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即使她回國時還帶著四五個月的身孕,也不減風華。
這時,宋藝茹柔柔歎了口氣:“司宴,我有點餓了。”
周司宴的目光才施舍地落在了洛清卿的身上:“你去給茹茹買些吃的。”
洛清卿心中苦澀更甚——在宋藝茹來之前,他從來不舍的叫她幹一點活。
剛買完,內臟忽然劇烈絞痛起來,她不得不去掛號檢查。
“很抱歉,洛小姐。您的白血病已經到了晚期,目前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洛清卿腦子嗡的一聲,幾欲暈倒。
“洛小姐?”老醫生看到年輕的病人低垂著頭,歎了口氣。
“你也不要太悲觀。找親人來做骨髓移植的話,痊愈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洛清卿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診室。
她哪兒還有親人呢?
她是個孤兒,從小被養母收養,養母對她很好,可卻在她大學時去世了。
她沒有辦法,吃不飽飯,隻能選擇每天打三四份工。
有一次甚至嚴重到直接在路邊暈倒。
在睜眼是在醫院,身材修長筆挺的男人神色站在她麵前,清冷深邃的眉眼中卻盛滿了擔憂。
“你終於醒了。”
於是,命運安排她從身世可憐的孤兒,變成了海城豪門周家的養女。
她不懂傳聞中向來冷靜自持的豪門繼承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但相處中,她也愛上了這個大她十來歲的“哥哥”。
為了將她的名字寫進了族譜,周司宴在祠堂前挨了99棍;她隨口說喜歡梧桐,第二天周家方圓十公裏,種滿了法國梧桐;她說懷念老家,周司宴就毫無怨言地推掉了價值上億的會議,和她回到了那在地圖上都搜不到的小山村......
美好地太不真實,她也真的陷了進去。
她甚至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和他的關係,能夠從養妹,變成夫妻。
可是當宋藝茹回國那天,一切都變了。
回國第一晚,洛清卿不經意看到養兄小心地將宋藝茹抱在懷裏,滿眼心疼。
“清卿和你長得實在太像,我這才將她認作妹妹,隻是為了在想你的時候心裏有個寄托。這麼多年,我從未放下過你。”
洛清卿落荒而逃,也就是自那之後,她在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或許是老天都覺得她沒有存在的必要,便決定給她的生命畫上一個句號。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心中正傷感著,剛出門,她就撞上了小心攙扶著宋藝茹的周司宴。
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抿了抿唇:“卿卿?你去哪兒了?”
聽到他的聲音,洛清卿攥著癌症晚期通知書,鼻頭發酸:“司宴,我......”
“茹茹姐懷孕了,本來就要特殊照顧,你還磨磨蹭蹭的。卿卿,你最近真的是越來越不乖了。”
周司宴語氣中的冷漠凍住了洛清卿沒有說出口的話。
洛清卿苦笑一聲,她都快要死了,可哥哥關心的仍然是心上人有沒有餓到。
“我出去給茹茹姐拿安胎藥,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她。”
看著周司宴離開,宋藝茹也不再維持臉上的柔和,譏笑著開口。
“作為替身,你一點都不自覺啊,還賴在周家不走。”
看著她不作聲,宋藝茹似乎有些惱火,瞥到了不遠處周司宴的身影。
她猛地推了洛清卿一把,兩人同時摔在了地上。
牆角突出的螺絲紮破了洛清卿的手掌。
周司宴慌忙上前,攙扶宋藝茹的時候滿眼心疼。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她,神色又變了。
“平常耍小孩子脾氣也就算了,可凡事也要有個度!摔到了就趕快起來,還賴在地上像什麼話。”
洛清卿怔怔望著曾經對她千嬌百寵的養兄,小心地攬著宋藝茹的肩膀漸漸走遠。
來來往往的行人路過,揚起灰塵。
應該是灰塵迷住了她的眼睛——洛清卿這麼想著。
要不然,淚怎麼能不受控的一直流。
處理完傷口,洛清卿猶豫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給好友打去了電話。
“妍妍,我想離開海城。”
洛清卿語氣出奇地平靜,即使死亡已是注定的結局,她也希望到時候能安眠在一個沒有謊言的地方。
好友驚叫一聲:“你終於想通了?那我半個月後回國接你。”
隨後,她又絮絮叨叨地小聲感慨:
“也怪不得周司宴迷糊,有時候我都懷疑宋藝茹是你親媽,否則怎麼會有長相氣質幾乎相同的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