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屋內燈光溫馨笑鬧不斷,洛清卿站在昏暗的門口,身上是趕了一路的水汽。
客廳裏,宋藝茹在擺弄花草,周司宴在和宋藝茹的兒子玩。
看見她進來,宋藝茹笑盈盈地朝她招手:“回來啦。清卿,麻煩把那邊的剪子遞給我。”
洛清卿抬眼,卻隻看到周司宴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茹茹都發話了,你還愣著做什麼?”
在宋藝茹出現之前,周司宴從來不會這麼和她這麼說話。每次都是輕聲細語,生怕嚇著了她。
心中一陣鈍痛,快速拿起剪刀遞給宋藝茹。
“哥哥,沒什麼事我就先上去了。”
聽到她的稱呼,周司宴有些詫異地重新看了洛清卿一眼。她之前一口一個司宴叫的親密,從來不會這麼平靜地稱呼他為哥哥。
心中出現的那一絲怪異立刻被宋藝茹的驚呼聲壓了下去。
周司宴和宋藝茹的兒子兩人迅速上前,才發現是剪刀劃破了她的指頭,隱約已經滲出了血絲。
宋藝茹的兒子想都不想,轉身狠狠地推了旁邊的洛清卿一下。
洛清卿本來就暈乎乎的,被這一下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地上的玫瑰花刺紮在她的腿上,細細密密的痛清晰地傳來。
看著洛清卿的模樣,周司宴眉頭蹙起。
“卿卿,你就不能不和茹茹鬧脾氣?她畢竟也是長輩,來周家借住而已。”
他看不見她那慢慢溢處血點的細密傷口,也瞧不見她滿心的委屈,還在責怪她鬧脾氣。
宋藝茹抬起那隻隱約能見到一絲血點的傷口,眼眶紅紅的。
周司宴擔憂地不行,立刻抱起她去醫院。
洛清卿自己強撐著爬起來,將一整瓶消毒水盡數倒在了淋漓的腿上。
消毒水在大片的傷口上激起一堆堆小泡沫,恍惚間倒映的全都是曾經周司宴的影子。
曾經那個在母親分墳前發誓,會永遠守護她,愛著她的哥哥,去哪兒了呢?
第二天,管家敲開了她的房間,傭人呈上來華麗的長裙珠寶。
還以為這些是周司宴給她受傷的補償,洛清卿搖了搖頭,不想接受。
周司宴的電話恰好響了起來,語氣柔和了些。
“茹茹姐說了,昨天是她不小心劃到自己的,所以我們不怪你了。今天是她的回國歡迎會,你來參加。”
洛清卿苦笑了一聲,原本她還以為周司宴是有一些在乎她的,原來隻是她又一次的自作多情。
宴會廳裏舉杯交談的,全都是海城叫得出名字的豪門望族。
台下,她坐在了角落,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許多道譏諷的目光時不時掃向她,伴隨著竊竊的嘲笑。
台上,宋藝茹溫柔地挽住了周司宴的胳膊,和周圍的朋友熱絡地打招呼。周司宴的眼睛裏,是她曾經短暫擁有過的寵溺珍重。
“清卿,怎麼那麼生分。”宋藝茹微笑地朝著坐在角落裏的她招了招手。
洛清卿有些不情願,可看到周司宴不悅的神色,她隻能強撐著腿上的疼痛站起來。
宋藝茹親親熱熱地牽起來她的手,遞給了她一塊蛋糕。
“清卿,說起來我還要多謝謝你。我不在的這幾年,多虧了你陪在司宴身邊。喏,第一塊蛋糕,你先吃。”
蛋糕上明晃晃地擺著芒果粒——宋藝茹是知道的,可卻滿臉無辜,帶著期盼地看著她。
洛清卿看向周司宴,乞求地搖了搖頭。
她對芒果過敏,雖然不致命,但吃的時候全身都會起紅疹,癢得要命。
有一次她不小心誤食了芒果醬,身上起了一大片紅點,周司宴急地要命,陪她打了一整夜的點滴,為此甚至推掉了重要的會議。
周司宴對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猶豫:“那就不......”
“怎麼,清卿不喜歡嗎,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定做的。”宋藝茹委屈地開口,“我還想著我們可以好好相處,沒想到你還是排斥我。”
聽她這麼說,周司宴下了決心:“茹茹姐也是好意,你就不要拒絕了。”
洛清卿失望地垂下了眼,周司宴本來就不在乎她,她剛剛又在期待什麼呢。
剛想拿起蛋糕往嘴裏送,就聽到不遠處的奔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