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場三人紛紛愣住。
“這不可能啊…”
爸爸顫抖著唇,“這概率得多低…”
“妍妍,你確定那護士說的是真話?你親姐真死了?”
“確…確定啊…”
江妍被突如其來的逼問嚇了一跳。
“死亡證明和DNA鑒定您不是看過嗎?再說人家也沒理由騙我啊!”
“是啊爸,可能隻是巧合…”
齊政壓住眼底的複雜情緒,拍拍爸爸的肩膀,“也有可能是江家的旁係親屬,對吧?”
“後續談賠償就更簡單了。”
“也許吧…”
屍體被重新裝進裹屍袋。
爸爸回頭看了我最後一眼,目光繾綣得叫人落淚。
很快,他便把心頭疑慮拋諸腦後。
彤彤病情的好轉讓所有人臉上都重新掛上笑容。
尤其齊政。
不光退掉公司的所有會議,時刻陪伴在江妍母女身邊。
對待外界的謠言也始終沒有出麵澄清。
更是暗中買下整座海島後翻修一新,準備當成百日禮送給彤彤。
驚喜瞞得密不透風。
江妍摘掉蒙眼黑布的瞬間,渾身血液都凝固到了頭頂。
齊政以為她隻是過分感動。
可那片海灘我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大半年前我惡夢的開端。
也是我生命的終結。
海流有情不忍看我孤魂難安,千裏迢迢送我回到雲城。
“怎麼不高興?你不是最喜歡海嗎?”
回憶將我扯回少年時。
我、齊政和江妍是最好的玩伴。
江妍喜歡海而我生來怕水,我攀山的腳步飛快她卻十分恐高。
幸好齊政是全能戰士。
總是把我們姐妹倆平衡得很好。
婚約是老早就定下的,沒人知道江家會生下雙胞胎。
我喜歡齊政,江妍也是。
雖然齊政沒有明確表達過心意,但我能感覺到更偏向性格柔弱的江妍。
船身側翻時會先救她,冰鎮西瓜捧上來會先給她挖一勺。
甚至在後備箱鋪滿藍色繡球要跟她表白。
可變故發生後,江妍卻毫不猶豫地舍棄了他。
跪在媽媽房門前,我賭上了自己的幸福。
可到頭來卻遍體鱗傷,一屍兩命。
當年齊政娶我,也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報恩。
“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有點暈船。”
江妍裝模作樣揉了揉太陽穴,齊政趕緊找了塊石頭扶她坐下。
島上還在施工,沙灘被翻得七零八落。
“你去走走吧!我自己緩緩就行。”
女人擺擺手,齊政也不好再勉強。
自顧自走向海平麵,任由冰冷海水漫過褲腿。
海風拂麵,他閉上眼不知道在回憶什麼。
突然腳底傳來刺痛,彎腰一看發現是串鑰匙扣。
被螃蟹當成寶物脫回洞穴,直到施工隊來臨才被翻出。
齊政一眼就認出了那枚陶塑小羊。
跟他那枚小牛、江妍那枚小狐狸一樣,都是我們去的景德鎮時親手做的。
獨一無二。
即便被海水衝刷得掉色,還是保留著最初的模樣。
強烈的不安逐漸湧上心頭。
我很想扯開嗓子告訴他,那是我臨死前掉落在海灘的遺物。
想告訴他躺在醫院停屍間,被親生父親剖腹取血的那那具屍體是我。
想告訴他眼前人畜無害的女孩,正是殺死我和孩子的凶手。
可魂魄不會說話。
連落淚都沒有聲音。
隻能眼睜睜看他攥著鑰匙扣走向江妍。
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卻讓他停下了腳步。
電話那頭傳來爸爸急促的呼吸聲。
“阿政,你趕緊來醫院一趟。”
“今天助手大掃除,在停屍間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