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澤被醫生訓斥完,火氣更大了。
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警告:“薑月初,你別給我裝死。”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也別再提。”
“許知意學姐的父親是校董,得罪她對我們沒好處。”
“咱們剛上大學,人脈多重要,你懂不懂?”
我沒看他,眼淚無聲地滑落。
他看到我哭,更煩了:“哭什麼哭?晦氣!不就這點小事嗎?”
“我們高中三年,好不容易考到一所大學,你就不能為我著想一下?”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許知意穿著一身名牌,化著精致的妝,探頭進來。
她看到陸澤,眼睛一亮,聲音甜得發膩:“陸澤,我來看看學妹。”
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沒有歉意,隻有一絲探究和玩味。
“學妹,你沒事吧?都怪我,好奇心太重了。”
她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
“我沒想到你身體這麼差,早知道就不讓陸澤跟你開這個玩笑了。”
陸澤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挺直了腰板。
“知意學姐,你別自責,不關你的事。”
“是她自己太敏感,開不起玩笑。”
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聽見沒?學姐都親自來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趕緊跟學姐說沒事,別耽誤學姐的時間。”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如刀割。
我的生死一線,在他們眼裏,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滾。”
聲音沙啞,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陸澤愣住了,似乎沒想過我敢這樣跟他說話。
許知意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薑月初,你別給臉不要臉!”陸澤惱羞成怒。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不是看你跟我三年,我早不要你了!”
“現在立刻給學姐道歉!”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該道歉的人,是你們。該滾的人,也是你們。”
許知意冷哼一聲,拉著陸澤的手臂,姿態親昵:“陸澤,我們走吧,別跟這種不識抬舉的人一般見識。”
“本來還想讓你爸幫你們調個好點的專業,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她說完,挽著陸澤揚長而去。
陸澤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病房裏終於安靜了。
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爸,我沒事,就是有點中暑了......嗯,軍訓請了幾天假。”
“陸澤?他很好,我們都很好。”
掛了電話,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不能讓爸媽知道,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澤發來的微信。
“薑月初,你最好想清楚。下午五點,我在學校門口的餐廳訂了位置,給學姐賠罪。你必須來。”
“不來,後果自負。”
我關掉手機,看著窗外。
天很藍,雲很白。
可我的世界,已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