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立馬從會議室趕了過來。
“慕晴,你瘋了?!”
“消防員又不是神仙,你爸死了你要怪在我頭上嗎?!”
我淡定回複:“我沒怪你,隻是不想跟你過了而已。”
陸澤擰著眉,強行壓下怒氣。
“你爸爸的事故我和小雅都盡力了,我知道你一時間不能接受,但別拿分手開玩笑好嗎?”
一旁的許瑤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呆呆指著自己的鼻尖。
“慕晴姐姐,你不怪隊長,不會是怪我吧?”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捂著臉蹲在地上。
“都是我不好,沒救出叔叔,是我的錯。”
“慕晴姐姐,你要打要罵都衝著我來吧,別和隊長分手,隊長是無辜的!”
陸澤急忙把她拉起來,怒斥道:“出了這樣的事,小雅本來心理壓力就大,你故意刺激她有意思嗎?”
“跟我鬧分手?慕晴你搞清楚點,你爸沒了,你媽歲數也大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有父母撐腰的小公主嗎?!”
“你最好搞清楚,你以後能依仗的人,是我!不是你那半截身子都入土的爹媽!”
我靜靜看著他。
瞳孔裏倒映著他的醜態。
“陸澤,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你看上我們家的背景,靠著我爸的關係在隊裏平步青雲,現在心裏那可笑的自尊又開始作祟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挺瞧不上的。”
陸澤的臉瞬間漲的通紅。
許瑤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眼珠子在我和陸澤之間來回瞟。
“分!趕緊分!”
陸澤狠狠抹了一把臉,雙眼猩紅。
“慕晴,你有錢,你厲害!”
“你最好讓你爸媽永遠別出事,別到時候再想求著我動用關係幫忙,門都沒有!”
他臨走前看了一眼那具被處理得亂七八糟的遺體。
不屑地打電話給專門處理生物危害的公司。
“一堆沒用的焦炭,趕緊拉走,別浪費公共資源!”
我本想讓陸澤見他父親最後一麵。
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
幾個小時後,我聯係了殯儀館,取回了骨灰,給陸澤的父親布置了靈堂,並通知了陸澤和他的家人。
情侶一場,也算仁至義盡。
我忙活半天,回到靈堂卻傻了眼。
遺像上被潑滿了五顏六色的雞尾酒,臉上被用記號筆粗暴地畫上了滑稽的小醜笑臉和兩撇胡須。
本該擺放貢品的長桌,變成了一個簡易的吧台,上麵堆滿了啤酒、洋酒和各種薯片零食。巨大的音響裏,莊重的哀樂被替換成了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低音炮震得整個靈堂都在嗡嗡作響。
“哎呀,這樣才有氣氛嘛!”
許瑤穿著一身亮閃閃的吊帶短裙,手裏拿著一個空酒瓶當麥克風,像個夜店DJ一樣站在桌子上,對著一群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男男女女嘶吼:“來來來!今晚全場的消費,由陸公子買單!為‘死鬼’的解脫,幹杯!”
我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這時,靈堂的門被推開。
陸澤大步走進來,目光掠過滿堂的混亂景象,沒有一絲震怒。
眼底甚至藏著幾分冷漠的笑意。
許瑤朝他擠擠眼睛,邀功似的從桌子上跳下來,撲進他懷裏。
“隊長哥哥,你說喪事別辦的太壓抑,你看我把場子暖得多好?”
陸澤摟著她,走到遺像前,看著那張已被塗得麵目全非的臉,完全沒認出那是他爸的遺像。
他順手將畫框扶正,才滿意地點點頭,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
“布置得不錯,一堆人在這哭哭啼啼有什麼意思。”
“就該把場子點燃,熱熱鬧鬧的,這樣死的人,也不算白死。”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個黃毛青年拿起一枚飛鏢,“嗖”地一聲,精準地紮在了遺像的眉心正中央。
“中了!十環!”
人群爆發出哄堂大笑和喝彩聲,有人開始往黃毛手裏塞錢。他們竟然把遺像當成了靶子,在靈堂裏玩起了賭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