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赴宴的地點定在一家昂貴的私房菜館。
古色古香的庭院曲徑通幽,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顧明軒親自開車來接我。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休閑西裝頭發精心打理過,似乎想在我麵前重振雄風。
可惜那張因為禁欲和苦藥而顯得蠟黃的臉出賣了他。
“曉魚你今天真漂亮”他替我拉開車門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驚豔。
我穿了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化了淡妝。
我知道這副模樣最能勾起他對過去的回憶。
“謝謝”我淡淡回應坐進副駕。
車裏放著我們以前最喜歡聽的歌。
他時不時地側過頭看我欲言又止。
我全程目視前方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到了包間顧明軒的母親周嵐已經等在那裏。
她穿著一身昂貴的旗袍戴著鴿子蛋大的翡翠戒指,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客套而疏離的笑。
看到我她站起身。
“曉魚啊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她熱情地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眼神卻像在評估一件商品。
“阿姨好”我微笑著抽回手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快坐快坐”她招呼著,“明軒這孩子早就該帶你來見我了,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愛玩神秘。”
她絕口不提當年,她如何用五百萬逼我分手的事,仿佛我們隻是第一次見麵。
這演技,不去拿個奧斯卡都屈才了。
顧明軒在一旁打圓場:“媽,都過去了。今天請曉魚來,是想好好謝謝她。”
“對對對,是要好好謝謝。”周嵐連連點頭,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
“曉魚,阿姨聽明軒說了,這次多虧了你。你是我們顧家的大恩人啊。”
她把“大恩人”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阿姨言重了。治病救人,是醫生的本分。”
“哎,話不能這麼說。”周嵐擺擺手,“你跟明軒這麼多年的感情,別人能一樣嗎?阿姨信得過你。”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
“就是啊,這治療......是不是有點太慢了?”
“明軒他爸最近一直在催,你也知道,我們這種家庭,子嗣......是頂頂重要的事情。”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我放下茶杯,看著她,笑得溫和。
“阿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明軒的身體虧空得厲害,需要慢慢調理。這就像蓋房子,地基不打牢,蓋得再高,也容易塌。”
我用了一個最通俗易懂的比喻。
周嵐的臉色僵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這麼直接。
“江醫生的比喻,很生動。”
她幹笑兩聲,給我夾了一筷子菜。
“多吃點,看你瘦的。女孩子啊,還是豐腴一點好,旺夫。”
又來了。
張口閉口,不離“旺夫”“子嗣”。
仿佛女人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傳宗接代。
我慢條斯理地吃著菜,不接她的話。
一頓飯,吃得暗流湧動。
周嵐不斷地試探我,想從我嘴裏套出顧明軒的真實病情,以及更快速的治療方案。
我則用各種專業術語和比喻,把她繞得雲裏霧裏。
顧明軒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隻能埋頭吃飯。
飯局快結束時,周嵐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推到我麵前。
“曉魚,第一次正式見麵,阿姨的一點心意。”
我打開盒子。
裏麵是一隻成色極好的翡翠手鐲,綠得幾乎滴出水來。
價值不菲。
“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把盒子推回去。
“拿著,這是你應得的。”周嵐不容拒絕地把盒子又推了回來,臉上帶著施舍般的笑容。
“隻要你能讓明軒盡快好起來,讓他......能為我們顧家開枝散葉,阿姨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裏充滿了算計和掌控。
我看著她,再看看旁邊一臉期待的顧明軒。
我忽然覺得很可笑。
他們大概以為,用錢和感情這兩張牌,就能把我牢牢控製在手心。
讓我像個聽話的工具,為他們家的“香火”大業鞠躬盡瘁。
我收起盒子,站起身。
“謝謝阿姨。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一台重要的手術,先告辭了。”
“我送你。”顧明軒立刻站起來。
“不用了。”我拿起包,對他們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阿姨,顧先生,請留步。”
走出菜館,晚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燈火輝煌的建築,嘴角的笑容,一點點變冷。
周嵐,顧明軒。
你們的好戲,該開場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私家偵探王哥嗎?”
“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