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明軒的檢查報告很快出來了。
結果比我預想的還要糟糕,
長期混亂的作息,酒精、尼古丁和違禁藥物的侵蝕已經讓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個空殼子。
各項指標都在危險的邊緣徘徊,
我拿著報告單走進診室。
他早已等在裏麵坐立不安
“江醫生,怎麼樣?”他看見我立刻站了起來。
我把報告單遞給他指著其中幾項嚴重超標的數據,
“情況不容樂觀”
我言簡意賅。
“長期縱欲加上濫用藥物,你的身體底子已經虧空得很厲害”
他看著那些刺眼的紅色箭頭手開始發抖。
“那......那怎麼辦?還能治好嗎?”
“能”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看著他眼裏重新燃起希望,
“但是需要時間而且過程會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隻要能好起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很好”我點點頭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治療方案。
“從今天開始戒煙戒酒戒所有辛辣刺激的食物。”
“每天晚上十點前必須睡覺,早上七點起床慢跑五公裏。”
“另外這是我給你開的中藥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漏。”
我把一張密密麻麻的方子遞給他。
上麵全是我精心挑選的最苦,最難聞但藥效微乎其微的草藥。
“最重要的一點,”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治療期間絕對禁止‘肉夾饃’。”
他的臉垮了下來。
“一次......也不行?”
“你說呢?”我反問,“你是想斷根還是想斷子絕孫?”
他被我最後幾個字嚇得一個哆嗦,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戒!我全都戒!”
我滿意地笑了。
“這隻是第一階段的保守治療為期三個月,三個月後看你的身體恢複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方案。”
我給他開的是最昂貴但見效最慢的方案。
我要的不是治好他。
而是慢慢地折磨他讓他看著希望一點點升起再親手將它掐滅。
接下來的日子顧明軒成了我科室的常客。
每周一次的複診他從不缺席。
每次來他都會小心翼翼地跟我彙報他這一周的“戰果”。
“曉魚你看,我這個星期一次酒都沒喝。”
“我每天都堅持跑步現在一口氣能跑六公裏了。”
“就是你開的那個藥太苦了,喝完之後一整天嘴裏都是怪味。”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拉近我們的關係營造出一種我們從未分開過的錯覺。
我始終保持著醫生的專業和疏離。
“嗯不錯繼續保持。”
“良藥苦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我一邊聽著他喋喋不休一邊有條不紊地記錄著他的情況。
我利用問診的機會旁敲側擊地刺探著他和林嬌嬌的近況。
“林小姐沒有陪你來嗎?”
“最近工作這麼忙她不心疼你?”
“你們感情應該很好吧?”
顧明軒對我毫無防備甚至以為這是我在意他的表現。
“嬌嬌她......最近直播比較忙不太懂這些”
“她就是小孩子脾氣比較黏人。”
“我們挺好的,就是......唉”
他欲言又止臉上閃過一絲煩躁。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
“就是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強笑道,“就是最近......總因為一些小事吵架。”
我心中了然。
一個血氣方剛卻被下了禁欲令。
一個如狼似虎正值欲望巔峰。
幹柴烈火卻被強行隔開。
不吵架才怪。
我嘴上安慰他:“特殊時期多溝通多體諒”
心裏卻在盤算著該如何給這把火再添上一把柴。
這天顧明軒複診完沒有立刻離開。
他猶豫了半天才開口。
“曉魚,這個周末......你有空嗎?”
“我媽說想請你吃頓飯。”
我正在寫病曆的手頓住了。
他媽?
那個拿著一張支票讓我離開她兒子的貴婦人?
那個找大師算命說我會斷了她家香火的罪魁禍首?
她居然想請我吃飯?
我抬起頭看著顧明軒那張充滿期待的臉忽然笑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