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秋節前,為“香火”消失半年的前男友顧明軒,一臉憔悴地出現在我的診室。
“曉魚,醫生,幫幫我......”
他聲音嘶啞,眼神躲閃,“我......舉不起來了。”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視線從他那張英俊卻蒼白的臉上,緩緩下移。
然後,我笑了,指尖在病曆本上“林嬌嬌”的名字上輕輕劃過。
“別怕,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我肯定會幫你。”
我頓了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幫你斷子絕孫。”
“哦,對了,忘了恭喜你。”
“你的白月光林嬌嬌,我上個月剛確診的,不孕不育。”
“你們倆,真是天作之合。”
......
“曉魚,別這樣,我們......”
顧明軒的聲音帶著顫抖,試圖抓住我的手。
我手腕一偏,避開了他的觸碰,指尖的圓珠筆在病曆本上劃出一道利落的藍痕。
“顧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抬眼,目光平靜地迎上他。
“在診室裏,沒有曉魚,隻有江醫生。”
他嘴唇翕動,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上,此刻隻剩下病態的灰敗和尷尬。
“江醫生......”
他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像吞下一塊燒紅的炭。
“我們......我們畢竟......”
“畢竟什麼?”我打斷他,身體微微前傾,金絲眼鏡的鏈條在燈光下晃出一道冷光。
“畢竟你媽找人算過,我的八字克你,會斷了你顧家的香火,所以你連夜搬走,電話拉黑,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卻重如千斤。
他臉色瞬間慘白,冷汗從額角滲出。
“你怎麼會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靠回椅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擺出標準的問診姿勢。
“顧先生,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們來談談你的病情。”
我拿起病曆本,公事公辦地敲了敲。
“主訴,渤起功能障礙,多久了?”
顧明軒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
“......大概,三個月。”
“具體表現?”
“就是......就是完全沒反應。”他聲音低下去,帶著濃重的羞恥。
“之前有過類似情況嗎?”
“沒有,絕對沒有!”他立刻抬頭,急切地辯解,像是在維護最後的尊嚴,“我以前......很好的。”
“哦?”我挑眉,筆尖在紙上點了點,“和林嬌嬌小姐在一起之後,才出現的問題?”
提到這個名字,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是。”
“生活習慣呢?”我繼續問,“抽煙?喝酒?熬夜?”
“應酬的時候......難免。”
“用過助興的藥物嗎?比如藍色小藥丸,或者其他一些......不太合規的渠道弄來的東西?”
我的目光銳利,像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他試圖掩飾的真相。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頹然地點了點頭。
“偶爾......壓力大的時候。”
我心中冷笑。
原來如此。
我放下筆,十指交叉,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他。
“顧先生,你的情況,有點複雜。”
他立刻緊張起來:“很嚴重嗎?能不能治好?曉魚,江醫生,你一定要幫我!多少錢都可以!”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推到我麵前。
“這裏麵有一百萬,是定金,隻要你能治好我......”
我看著那張黑色的卡,笑了。
“顧先生,你是不是忘了,這裏是醫院。”
我把卡推回去,聲音依舊溫和。
“而且,我江曉魚的招牌,不是用錢能買的。”
他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拒絕。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放心,畢竟睡過。你的事,我管定了。”
“先去做個全麵檢查,報告出來後,我給你製定專門的治療方案。”
“保證藥到......病除。”
我直起身,恢複了專業冷靜的江醫生形象,遞給他一張打印好的檢查單。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感激,有愧疚,甚至還有一絲......妄想。
他以為,我還念著舊情。
他以為,這隻是一個挽回我的機會。
他不知道,從他踏入這間診室開始,這場遊戲的主動權,就牢牢攥在了我的手裏。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那張病曆。
“林嬌嬌”三個字,刺眼又可笑。
我拿出手機,調出上個月的存檔病例。
那是一份不孕不育診斷報告,患者簽名處,正是這個名字。
先天的宮腔粘連,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也成了我手裏,最鋒利的一把刀。
我撥通了檢驗科的電話。
“王姐,麻煩你個事。下午有個叫顧明軒的病人會過去做檢查,他的樣本......多留一份備份。”
“我要最詳細的毒理和藥物殘留分析。”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陰沉的天,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顧明軒,林嬌嬌。
你們最在乎的東西,一個叫“香火”,一個叫“豪門”。
別急,我會一樣一樣,親手為你們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