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荒唐啊。
就因為他認錯了救命恩人,她就成了沈佳雯的劊子手,被一次次淩虐,連母親的死都跟他脫不了幹係。
餘笙想著,竟忍不住笑出聲,笑聲裏裹著淚,又酸又澀。
原來人絕望到極致,真的會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辦理銷戶的工作人員,“餘小姐,銷戶手續還得等四天。”
“知道了。”她掛了電話,鬆了口氣。
再熬四天,就能帶著母親的骨灰離開帝都,換個身份重新活,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秦晝川。
出院那天,她走出醫院,就看見秦晝川正給沈佳雯披西裝外套,指尖溫柔地幫她扣安全帶,全程沒分過一眼給不遠處的她。
回到別墅時,秦晝川的聲音冷得像冰,“下午去露營,你也準備下,一起去。”
“我不去。”
“你沒資格拒絕。”他眼神驟沉,“這是你欠佳雯的。”
“我從沒欠過她!”餘笙紅了眼,“她妹妹自己失足墜崖,她的死跟我無關。”
“餘笙,你竟然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秦晝川摔下這句話,轉身上樓,沒再看她一眼。
他們剛抵達露營地,沈佳雯就開始指揮,“餘笙,去撿兩捆柴火,帳篷你搭,再去溪水邊提三十桶水。”
餘笙默默照做。
麻繩勒得她手心起滿血泡,樹枝劃破腳踝,她來回跑溪水邊時,石子硌得腳心冒血,她也隻是咬著牙忍。
而秦晝川就坐在野餐墊上,他給沈佳雯剝水果、拍照片,他眼裏的溫柔,刺得她眼睛生疼。
傍晚準備返程,暴雪突然傾盆而下。
車子熄火開動不了,車窗壞了關不嚴,寒風裹著雪粒子往車裏灌,餘笙瞬間被凍得牙齒打顫。
“晝川,我好冷。”沈佳雯往他懷裏縮。
秦晝川立刻脫下大衣裹住她,又轉頭看向餘笙,“把你的圍巾和外套脫給佳雯。”
“我也冷......”
“你身體比她好,凍不死。”他不由分說,扯下她的圍巾和外套,全裹在了沈佳雯身上。
隻剩單薄衣褲的餘笙,被寒風刮得渾身麻木,像被刀子割著肉。
“我先送佳雯下山找救援,你在這兒等。”
秦晝川說完,抱著沈佳雯就往風雪裏走,沈佳雯還回頭衝她勾了勾唇角。
“我害......”餘笙想喊住他,話沒說完,就被風雪吞沒。
她知道不能等,不然會凍死在這裏。
推開車門,剛走沒幾步,地麵突然震動。
雪崩了!
巨大的雪塊將她掀飛,後腦勺狠狠撞在岩石上,溫熱的血順著脖頸往下流。
下一秒,大雪將她徹底掩埋,冰冷瞬間裹住全身,意識很快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挖了出來。
睜開眼,就看到秦晝川正抱著沈佳雯,急聲對醫生喊,“佳雯有凝血障礙,抽她的血!出事我負責。”
護士猶豫,“餘小姐身體太弱,不能抽......”
“抽!”秦晝川眼神狠戾。
冰冷的針頭紮進她凍傷的手臂,兩袋血被抽走時,她能感覺到生命力在流逝。
秦晝川全程盯著血袋,沒看她一眼,直到血抽完,他抱著沈佳雯就往隔壁病房跑,
餘笙眼前一黑,徹底暈過去前,心裏隻剩一片死寂。
原來心死真的不痛了。
從前他皺下眉她都心疼,現在他把她丟在暴雪裏、逼她給仇人輸血。
她的心臟卻像凍住的冰,連一絲波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