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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川是校園戀愛。

畢業後不顧父母勸阻，哪怕他農村出身，家庭條件不好。

但我都不在乎，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

我至今都記得，第一次去他家。

那個叫劉翠華的女人，拉著我的手，眼眶通紅。

她把家裏唯一一隻會下蛋的老母雞殺了給我燉湯，把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銀鐲子塞到我手裏。

“清歡，我們家川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媽沒本事，給不了你什麼，以後川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媽，媽打斷他的腿。”

婚後，婆婆更是怕給我們添麻煩，堅持不來城裏。

但每個月，她都會把地裏種的最新鮮的蔬菜，自己養的雞下的蛋，托人捎過來。

每次打電話，她都小心翼翼地問：“川子最近好不好？工作累不累？你們倆沒吵架吧？”

曾經的話語尤在耳旁，但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我不知道自己呆楞了多久，直到再次接到醫院的電話通知。

想到還在醫院急診室，等著拿錢救命的婆婆，這才讓我回過神來。

自己手上倒是還有幾萬塊錢。

可也不夠啊。

距離手術費還差一大截。

江川不講情麵，但我卻做不到不管不問。

醫院那邊催得緊，我心急如焚，忽然想起了江川的直播。

既然他能募捐，我是不是也可以？

我沒有江川那麼多的粉絲，但為了婆婆，我隻能厚著臉皮試一試。

說不定就有好心人願意伸出援手呢。

我學著江川的樣子，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發了一段求助視頻。

視頻裏，我把婆婆的診斷證明和醫院的催款單都放了上去，隻希望能籌到剩下的錢。

可我等來的不是善款，而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又來一個？這家人是把網友當提款機了嗎？”

“昨天那個【絕世好男人】不是剛給婆婆籌了一百萬嗎？怎麼，錢不夠花，換老婆上來繼續要？”

“我看了，診斷證明一模一樣，這女的絕對是騙子！想錢想瘋了吧！”

“一百萬啊，就算住ICU也夠花一陣子了，這麼快就沒了？當我們是傻子？”

我看著那些評論，隻覺渾身發冷。

在他們眼裏，我倒成了貪得無厭的騙子。

江川，他不僅拿走了婆婆的救命錢，還徹底堵死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我氣憤難當，咬咬牙，再次撥通了江川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

“喂？是溫姐姐嗎？”

她好像是故意的一樣，聲音裏帶著炫耀和得意。

“川哥喝多了，剛睡下，你有什麼事嗎？”

我攥緊了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聲音我認得，是林薇薇。

江川的學妹，也是他的同鄉，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說話細聲細氣的女孩。

說什麼有急事處理，原來是去見小三了！

把自己母親拋在病房不管不問。

“讓江川接電話。”我壓抑自己的情緒，聲音冰冷道。

“哎呀，溫姐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川哥為了給你婆婆籌錢，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嗎？”

“我讓你叫江川接電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邊的林薇薇似乎被我嚇到了，安靜了幾秒，才傳來江川不耐煩的聲音。

“溫清歡，你他媽有完沒完？”

“我不是說了嗎，錢我有用，需要拿去投資，你別再煩我了！”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

“江川，媽快不行了，醫生說再不動手術就來不及了！我求你，把錢給我好不好？”

“嗬，你的臉皮怎麼能那麼厚？”江川的聲音充滿了嘲諷，“那些錢是我憑本事賺來的，憑什麼給你？”

“我再跟你說一遍，那不是我媽，是你的親媽，劉翠華！她躺在醫院裏，再不動手術就沒命了！”我聲嘶力竭地喊著，希望能夠喚醒他一絲一毫的良知。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聲嗤笑。

“溫清歡，你夠了！同樣的謊話竟然還說第二遍！”

“我親媽在鄉下好好的，你少在這裏咒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昨天直播太成功了，心裏不平衡，所以故意來找茬？”

“我告訴你，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分錢，你也別想從我這裏拿走！你媽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他便要掛電話。

“江川！”我急忙喊住他，“你就不怕遭報應嗎？那是養了你三十年的親媽！”

“報應？”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直播行善，網友都誇我是大孝子，能有什麼報應？”

“倒是你，溫清歡，要是再敢打電話來煩我跟薇薇，我就讓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媽，立刻從醫院裏滾出去！”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

冰冷的忙音，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絕望地看著醫院發來的催繳短信，感覺天都塌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婆婆出事。

我翻遍了通訊錄，最終把電話打給了家裏。

“媽，你能不能…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