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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漆黑的墮胎藥，被嫡母按著頭灌進我的嘴裏。

我拚命掙紮，卻隻換來父親冰冷的一句：“紀晚寧，紀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這個孽種，絕不能留！”

苦澀的藥汁滑入喉嚨，帶著灼燒般的痛意。

我是紀家庶女，被嫡姐紀雲柔設計陷害，與人有染，珠胎暗結。

在紀家，我不過是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

腹中劇痛傳來，我蜷縮在地，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我以為我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都將死在這冰冷的偏院時。

【娘親，別怕！這破藥被我擋住啦！你可得挺住啊！】

【這群蠢貨，真以為我是個野種？我可是真龍血脈！我爹是當朝太子蕭景辭！】

【紀雲柔那個大綠茶，偷了娘親和太子定情的玉佩，冒領了太子妃的婚約，現在還想一屍兩命，簡直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

我猛睜開眼。

太子？

我從未見過太子。

可腹中的絞痛確實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正在此時，管家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聲音尖利到變調：“老，老爺！宮裏來人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下旨，要，要娶三小姐！”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紀氏有女晚寧，嫻熟大方，溫良敦厚，特賜婚於皇太子蕭景辭，為太子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隨著宣旨聲落下，我爹紀修文的腿一軟，差點跪不住。

嫡母王氏更是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撐著一口氣，規規矩矩地叩首謝恩。

“臣女紀晚寧，謝主隆恩。”

前來宣旨的太監是太子身邊的心腹，李公公。他皮笑肉不笑地將聖旨遞到我手上，目光在我蒼白的臉上掃過。

“紀側妃快快請起，您這臉色可不太好，咱家瞧著，倒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我爹一個激靈，搶在我前麵開口：“小女......小女是太過歡喜！一時激動，身體有些不適，讓公公見笑了！”

【喲，這老狐狸反應還挺快。】

腦海裏，我兒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可惜啊，他不知道我那便宜爹有順風耳，我們娘倆的悄悄話，他也能聽見。剛剛我把你們灌藥的事，一五一十都被我爹聽見了。】

我心頭一震。

太子，能聽見我兒的心聲？

李公公笑了笑，眼角的褶子堆在一起：“是嗎？咱家瞧著，紀大人和紀夫人，倒像是驚嚇更多一些。”

王氏的臉瞬間白了。

我扶著丫鬟的手，虛弱地咳了兩聲，眼眶一紅，淚珠恰到好處地滾落。

“公公明鑒，並非父親母親不為我歡喜。隻是......隻是我身份低微，自覺配不上太子殿下。方才，我還在佛堂祈禱，願舍棄自身一切，以求嫡姐與太子殿下的婚事順遂美滿。或許是誠心感動了上天，竟讓這天大的福氣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頓了頓，聲音裏帶上了惶恐。

“晚寧惶恐，晚寧不安，隻怕是......折煞了晚寧。”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又暗中捧了嫡姐紀雲柔一把，顯得我這個庶女識大體、知進退。

李公公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意。

“側妃娘娘說笑了，這可是陛下親賜的婚事，是您的福氣。”

他說完，目光轉向我爹，語氣淡了下去：“既然側妃娘娘鳳體抱恙，就請紀大人好生照料。明日一早，宮裏會派馬車來接側妃娘娘入別院待嫁。若是有什麼差池，太子殿下怪罪下來，恐怕整個紀家都擔待不起。”

“差池”兩個字，他咬得極重。

我爹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