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媽媽有一個亮晶晶的戒指不見了，她在家裏找了好久，急得額頭冒汗。

我在妹妹的小書桌上看到了，夾在一個娃娃的裙子褶裏。

妹妹說這個亮亮的很好看。

我拿起戒指，遞給媽媽。

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一把抓過戒指，聲音抖抖的：「你從哪裏拿的？你是不是偷拿媽媽的戒指？你怎麼能不學好！」

我小聲說：「在妹妹桌上，她拿來玩的……」

媽媽的聲音更尖了。

「欣欣那麼乖，怎麼會拿媽媽的東西！」

她拉著妹妹過來。

「欣欣，告訴媽媽，你拿媽媽戒指了嗎？」

妹妹看著媽媽凶凶的樣子，眼睛裏一下子充滿了淚水，小嘴一扁：「我不知道……嗚嗚……媽媽別生氣……」

媽媽猛地站起來，看著我，眼裏全是失望和怒氣。

「你撒謊！做錯事還要冤枉妹妹！」

她找來一把尺子，冰冷堅硬。

「手伸出來！」

尺子打在手心上，啪！啪！啪！

很疼，但比不上心裏那個地方疼。

我不明白，為什麼妹妹哭了，就是對的。

我不哭，就是錯的。

阿爸說，眼淚是沒有用的東西。

晚上，妹妹又偷偷跑來，手裏拿著兩顆糖。

她怯怯地看著我紅腫的手心。

「姐姐，給你糖。」

這一次，我沒有接。

我把頭埋進被窩裏。

糖果也許是甜的，但遞糖的這一刻，它變得好苦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