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凜川的視線落在江疏月皮肉潰爛的左臂上,有幾分觸目驚心。
他蹲下身,鬼使神差撫摸上江疏月的背脊,如同每一次在床榻間那般安撫。
“疏月,這次是念初做得過分了些,她也為此受傷,你別過多計較。”
心口被撕裂,每個字都像是在往裏麵呼呼灌風。
她垂眸苦笑,覺得周凜川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不過一介被收留的殺手,哪有資格同千金大小姐計較。
在觸及江疏月額間的冷汗時,周凜川蹙了蹙眉。
“盡快安排手術......”
“周先生!溫小姐出事了!”
兩道聲線重疊,回蕩在醫院長廊,前者聲音戛然而止。
江疏月清楚感受到周凜川身體一僵,視線立刻從她手臂上移開。
他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逼問護士出了什麼事。
“溫,溫小姐,出現排異反應,需要盡快做手術。”
話落,空氣瞬間冷凝,周凜川的嗓音低沉得可怕。
“醫院所有醫生待命,念初若是有半分危險,整個醫院都得陪葬!”
隻一瞬,醫院所有高層和頂尖醫生都站在手術室門口待命。
周凜川甚至親自進了手術室陪著溫念初。
“念初,別怕,有我在。”
這溫柔的聲線如針尖鑽入江疏月的耳膜,引起陣陣刺痛。
她手臂上的灼燒感越來越重,最後,再也撐不住,暈死過去。
再睜眼,入目是一片白,手臂被白布裹住,上麵還沾著幾縷血絲。
“江小姐,這是周先生叫人送來的藥,我替你上藥。”
江疏月身子一顫,盯著護士手中的藥看了半天,沒有說話。
下一秒,藥瓶卻被一隻纖細的手拿走。
溫念初不知何時出現在病房內,唇色紅潤,看著倒不像是剛做完手術之人。
她手中把玩著藥瓶,語氣漫不經心。
“你跟在凜川哥身邊多久了?”
“七年。”
“七年啊......”
忽然,溫念初發出一聲嗤笑。
“也難怪,凜川哥對你有幾分上心,畢竟養條狗,七年時間也是會養出些感情來的,更何況這條狗還會搖尾乞憐。”
話落,她斂去笑意,大小姐的張揚惡劣盡數顯露,手中一瓶治療筋絡的藥物被一點點灑落在地。
微眯著眼睛將最後一絲粉末倒在地上,甚至用腳踩上幾下,碾了個幹幹淨淨。
她看著地上的藥物,唇角一勾。
“右手廢了,但左手不是還在嗎?本小姐口渴了,給我倒杯熱水。”
江疏月愣了一下,卻沒有反駁,倒了杯熱水遞給溫念初。
下一秒,熱水被打翻,溫念初忽然尖叫一聲。
“啊!好痛!”
房門被推開,周凜川大步走進來將溫念初摟進懷裏。
“怎麼了?”
溫念初立刻眸中含淚,舉著自己被燙傷的手背喊疼。
“凜川哥,你這小殺手笨手笨腳,連倒個熱水都能把我燙傷,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江疏月愣了愣,想要張口辯駁,在對上周凜川冷下來的眼神時,心口一窒。
他抬手輕輕撫摸溫念初的後背,溫柔地吻了吻她被燙傷的皮膚。
“好,那我罰她。”
話落,轉頭看向江疏月的眼神卻是冰冷至極。
“來人,三十軍棍。”
江疏月被人按趴在地,棍棒落在後背,一棍接著一棍,很快後背就有了溫熱的液體。
而周凜川叫人送來冰袋,細致溫柔地為溫念初冰敷。
“還疼不疼?”
溫念初靠在他的懷中,一臉嬌羞搖了搖頭,卻對著江疏月露出挑釁的笑意。
“凜川哥最是疼我,今日我就算是把你左手同樣廢了,他也隻不過是眨眨眼而已。”
轟-
這句話如一記重錘砸向江疏月,心口忽然一窒。
溫念初說得倒也沒錯,她隻是一條賤命而已,在殺人如麻的周凜川麵前不過是過江之鯽,案板上的螻蟻,微不足道。
等兩人離開,江疏月蜷縮在地,後背上火辣辣的刺痛將她反複灼燒。
傾盆而下的雨點砸落在她肩頭,血跡順著大雨蔓延。
又讓她想起那年冬天,冷得刺骨,伴隨她的隻有無盡的饑餓和寒冷。
而大屏幕上全球直播溫家和周家為溫念初慶生,現場是漫天的玫瑰和價值千億的項鏈珠寶。
她眸中含著淚,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