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訝異的看向他。
江絮柏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
解釋道:“首批攜帶家屬需要提供證明,婉舒和我隻是師生關係,做不得數。”
我顫抖的拿過拿紙離婚協議,咬牙道:“所以呢?”
他有些心虛的扶了扶眼鏡,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理智淡漠。
“所以需要你先和我離婚,將江太太的身份讓給她,婉舒才能順利登上諾亞方車。”
“阿阮,隻是假離婚而已,我和她也是假結婚。”
“你別在意,虛名而已,我心裏隻有你。”
我垂著眸子,苦笑了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和江絮柏之間的話題從科學研究變得隻有柴米油鹽。
也許是結婚後的某天,又或許是陳婉舒成為他研究生的那天,記不得了。
而這次,是他難得和我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
卻是為了找我離婚。
心中五味雜陳,我吸了吸鼻子,毫不猶豫的簽下名字。
江絮柏見我這般果決,微微蹙起眉。
聲音隱約透露著不悅,“阿阮,等極熱末世過去,我們再複婚。”
我轉開頭,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你也都說是末世了,一紙證明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能不能活到下個月還不知道呢。”
“不如想想,怎麼拯救大陸吧,江大科學家。”
他沉了聲音,“我沒這個意思,你別因為一個小姑娘和我慪氣。”
我沒理他,自顧自回床躺下,用被子蒙住頭。
幸好此時月色不明,不叫他察覺我一塌糊塗的悲傷。
很快,江絮柏也躺到了我旁邊,和我背對背。
一如既往的疏離、冷淡。明明是最近的距離,卻不知何時遠的不能再遠。
我不動聲色的抹了把眼睛。
現如今,很多地方的空調電路都被燒壞了,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不能製冷的,會不會是我們家的。
想到會有活活熱死的風險,我一直失眠到半夜。
直到一陣突兀的手機鈴響起。
是江絮柏的。他專門為陳婉舒設置的特殊鈴聲。
而後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掛斷。
似是怕驚醒我,隔著被子,我也能感受到他有些緊張的視線。
江絮柏躡著手腳踱到客廳,開了門。
聲音壓地極低:“婉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這?”
陳婉舒哽咽道:“江導師,我家空調壞了,熱的受不了了,我實在沒地方去了,就,就......”
她拉著行李箱,楚楚可憐,“可不可以,讓我借住幾天......”
我猛地攥緊被角。
陳婉舒和我,都在等著江絮柏的回答。
可就像那張車票一樣,我總是輸的一敗塗地。
門吱呀一聲,開得更大了。
江絮柏:“進來吧,不要吵醒阿阮,她睡眠淺。”
陳婉舒破涕為笑,“江導師對我最好啦!”
邁入門檻前,又縮了回去。
“可是你收留我,師娘會在意嗎?”
江絮柏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展現自己高尚的師德品質,“不用管她,你是我的學生,借住幾天沒有任何問題。”
一門之隔,我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安頓好了陳婉舒,江絮柏正準備回房。
陳婉舒忽然拉住他手,小心翼翼道:“對了江導,你把家屬車票給了我,師娘允許嗎?”
江絮柏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婉舒,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我需要你為我的實驗提供幫助,阿阮她能理解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利益。”
我冷冷笑了聲。
他又將自己的私心拔高到我無法反駁的地步。
總是理智、客觀。
就像無數次,他沉默的承接著我的怒氣和質問,仿佛我的歇斯底裏在他的冷靜麵前都是一場笑話。
枕頭不知不覺濕了個透。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忽然亮了。
是一則生怕打擾到我睡覺的短信:【阿阮,票已搞定,三日後專車來接你和伯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