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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文海的報複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狠。

第二天一早，公司就出事了。

我和北城李氏集團那個價值十個億的合作案，黃了。

李氏那邊單方麵宣布，終止一切合作。

消息一出，公司股價應聲下跌。

我趕到公司時，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人。

以薑文海為首的一眾董事，個個麵色凝重，實則眼底都藏著幸災樂禍。

“薑清，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薑文海率先發難。

“昨天你得罪了李總派來的代表，今天人家就撤資了！這十個億的損失，誰來承擔？”

他身邊的張董事立刻附和：“是啊，董事長，你太年輕氣盛了。”

“做生意，和氣生財，怎麼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我們早就說過，公司交給你一個黃毛丫頭，遲早要出事！”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矛頭直指我。

我坐在主位上，麵無表情地聽著他們的聲討。

這些人，都是薑文海的走狗。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直到所有聲音都停下。

“說完了？”

我淡淡地開口。

薑文海冷哼一聲：“薑清，現在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氣的時候！立刻去給李總登門道歉，求他回心轉意！否則，你就引咎辭職！”

“沒錯！引咎辭職！”

“我們不能讓整個公司為你的任性買單！”

“辭職”兩個字一出，會議室的氣氛被點燃。

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看著薑文海那張誌在必得的臉，忽然笑了。

“大伯，你是不是覺得，你贏定了？”

我的笑，讓他心裏莫名一緊。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太高估李氏集團了。”

“會議暫停，明天給你們個交代。”

說完，我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背後傳來薑文海的冷笑聲：“裝什麼裝！這個時候還要撐麵子！”

回到辦公室，我立刻開始查李氏集團的底細。

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出去，有些是同行，有些是財經記者，還有些是海外的合作夥伴。

我熬了整整一夜，眼睛都熬紅了，終於在第二天淩晨六點，找到了那個致命的漏洞。

李氏集團在海外有一個價值二十億的虛假項目，賬麵上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連個項目影子都沒有。

我捏著這份資料，死死盯著手機通訊錄上那個名字。

陸時晏。

這通電話打過去，是生是死，是龍是蛇，就看這一次了。

我摁下撥號鍵的手指，抖得厲害。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沒人會接，心一點點沉下去的時候，那頭終於傳來了聲音。

“誰？”

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充滿了不耐煩。

我定了定神，攥著手機的手心全是黏膩的汗。“陸先生，我是薑清。想跟您談一筆買賣。”

電話那頭輕微地嗤笑了一聲，那種上位者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的輕蔑，幾乎要從聽筒裏溢出來。“薑家的小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天沒亮就來吵我睡覺？”

我的臉頰發燙，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耳光。我咬著牙，把所有的羞辱都咽了下去，聲音卻穩了下來：“一筆關於李氏集團的買賣，不知道陸先生有沒有興趣？”

那頭忽然沒了聲音。

死一樣的寂靜裏，我能聽見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聽筒裏才傳來一陣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他好像坐起來了，那點慵懶的睡意退得一幹二淨，聲音也變得清醒而慎重。

“你有什麼？”

“李氏集團財務造假的鐵證。”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用它，換薑氏的活路。”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隨即，是一聲更清晰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薑家那條快沉的破船，我為什麼要撈？就憑你手裏那點所謂的鐵證？”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子，一下下割著我的神經。我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靠在床頭，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打量著我這個不自量力的獵物。

“陸先生，我不是求你撈船。”我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李健國這條大魚，吃得太飽了，總得有人給他開膛破肚。我手裏這把刀，夠鋒利，但遞刀的人，手不穩，快淹死了。”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把我的籌碼全都押了上去。

“你要是肯搭把手，這塊最肥的肉，咱們分著吃。你要是不肯，我爛在水裏，也要把這把刀捅出去，到時候血濺到誰身上，可就不好說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把一個像陸時晏這樣的男人拉下水，要麼一起吃肉，要麼一起淹死。

電話那頭，長久的，沒有一點聲音。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語氣裏帶著一種發現了新奇玩具般的興味。

“有點意思。”

他頓了頓，下達了命令，不容我討價還價。

“地址發來，半小時後見。”

一天後，我重新走進會議室。

薑文海看我氣色憔悴，越發得意：“怎麼樣？想清楚了嗎？是去道歉，還是辭職？”

“都不是。”

我坐回主位。

“我是來告訴大家一個消息的。”

“不如先看一條新聞。”

我按下遙控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突然插播了一條緊急財經新聞。

“本台最新消息，北城李氏集團因涉嫌嚴重財務造假、偷稅漏稅，已被相關部門立案調查。其董事長李健國已被控製，公司所有資產均被凍結。”

新聞畫麵裏，李氏集團的大樓被拉起了警戒線，員工們抱著紙箱倉皇離開。

那個前一天還意氣風發，揚言要給我好看的李總，此刻正戴著手銬，被兩名警察押上警車。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

薑文海的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引以為傲的靠山，就這麼倒了。

“這......這怎麼可能......”

他喃喃自語道。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大伯，現在，你還覺得我應該去道歉嗎？”

“或者說，”我頓了頓，好奇的問道，“你還想讓我，引咎辭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