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建國的威脅,讓我渾身戰栗,淚水在眼眶裏瘋狂打轉。
我仿佛又回到了初中那年。
隻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他一個心愛的瓦罐,他罰我在烈日下的碎石堆上,跪了整整一個下午。
膝蓋被尖銳的石子硌得血肉模糊。
鄰居都看不下去,勸他。
他卻叉著腰,得意地宣告:“我自己的女兒,我怎麼教訓是我的事!棍棒底下出孝子,嚴師才能出高徒!”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爸。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暴君。
我發誓要逃離他。
可他用金錢給我上了一道最沉重的枷鎖。
他從不給我零花錢,學費和生活費都由他“親自管理”,我活得像他圈養的牲口。
現在,這座工地,就是他為我打造的露天監獄。
“聽見沒有!脫!”
視頻裏,林建國的嘶吼還在繼續。
林浩戲謔地看著我,甚至好整以暇地抱起了雙臂。
屈辱像潮水一般將我淹沒。
我雙手不受控製顫抖著,伸向了工服的第一顆紐扣。
我恨林建國,恨林浩,更恨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
尊嚴,我的尊嚴,就要在今天,被他們聯手徹底踩碎。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紐扣,準備解開的瞬間——
“嗡——”
手機劇烈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6854的賬戶,入賬人民幣5000.00元。】
緊接著,是一條微信消息。
“圖紙定金。”
我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手機屏幕裏林建國。
去他媽的檢查!
去他媽的父女!
老娘不伺候了!
“那你就讓我累死在工地吧!”
我對著視頻那頭的林建國,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反正你從來沒把我當女兒看過!”
吼完,我狠狠地按下了掛斷鍵。
林浩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愣在原地。
我沒有理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不,在逃之前,我要先填飽肚子。
我像一頭發瘋的野獸,猛地推開林浩,衝出了宿舍。
我要去小賣部!
我要買麵包,買泡麵,買火腿腸!
我還要買一包衛生巾,最貴的,帶護翼的那種!
我衝到小賣保,從貨架上掃蕩了一堆吃的,又拿了一包衛生巾,重重地拍在櫃台上。
“老板娘,結賬!”
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女人,平時就喜歡跟在林浩屁股後麵,對我冷嘲熱諷。
她懶洋洋地拿起掃碼槍。
“嘀,嘀,嘀......”
“一共三十八塊五。”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付款碼。
“掃這裏!”
老板娘掃了一下,皺起了眉。
“餘額不足啊,林晚。”
我搶過手機一看,那筆5000元的轉賬下麵,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對方設置了延遲到賬,該筆資金將於4小時後到賬。”
我的心,瞬間從雲端跌入穀底。
“喲,沒錢還敢這麼橫?”老板娘的嘲諷聲尖銳刺耳,“窮鬼還學人賒賬?你還得起嗎?”
林浩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和其他幾個工友堵在門口,哄堂大笑。
“林晚,沒錢跟哥說啊,哥有的是錢,隻要你......”
他淫邪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就在這時,我感到身下一熱。
一股熟悉的,帶著血腥味的暖流湧了出來。
血,浸透了我單薄的褲子,在身後開出了一朵羞恥的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後。
嘲笑聲更大了。
在這最窘迫、最難堪的時刻,林建國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像催命的魔咒。
我手腳冰涼地接起,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裏。
“爸,你......能不能先轉我20塊錢,我......”
“你要錢幹什麼?!”
“你是不是把身體賣了換錢了?說!錢花哪兒去了!”
“沒有......我隻是......想買點東西......”
“買東西?你一個在工地搬磚的,有什麼東西好買的?”
他的聲音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想讓我給你錢也行,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做100個下蹲!”
“做完我就給你轉10塊錢‘預支款’!”
周圍的工友們發出了更響亮的起哄聲。
為了那10塊錢,為了能買一包最便宜的衛生巾,我放棄了最後的尊嚴。
我咬著牙,在一片哄笑和淫邪的目光中,屈辱地,一下一下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