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家人的態度,許半夏並不意外。
看著許如玉偷偷投來的得意眼神,心中更是清醒。
她早已經看透了一切。
之前作為孤兒穿越的的自己,就是太渴望家人的愛,所以才一忍再忍。
許如玉被許家寵愛了二十年,而自己,五歲就被無情地拐走,在許家的眼中,她甚至連許如玉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這次許建國認親,也不過是因為上一世的婆婆,親媽的另一個結拜姐妹薑雪雲,到她們村鎮科普計劃生育時,從眉眼、胎記,甚至是發現她貼身帶著的小金鎖,才逼著渣爹過來。
否則,許家根本不會在乎她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你真出息,剛見麵就欺負你妹妹。”許建國忽然把矛頭對準半夏,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仿佛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
可許半夏絲毫不懼,反而捂嘴輕笑:“許叔叔,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爹早逝,我娘含辛茹苦供我一直到大學。養恩大於生恩的道理你不懂?這個雀占鳩巢的玩意,算什麼妹妹?”
許建國被懟得麵色發青,惱羞成怒,竟然抬手就想抽許半夏耳光。
就在這時,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養母王桂芬突然爆發了。
不知何時,她操起一把大糞勺子,如同一頭憤怒的母獅,狠狠砸向許建國的臉,大聲罵道:“你個殺千刀的,老娘從小養到大的閨女,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你剛見麵,就想打她?”
王桂芬自從變成寡婦後,性格潑辣無比,村裏的地皮流氓都不敢輕易招惹她,更何況是從京城來的許家。
一番雞飛狗跳後,許建國直接紅溫,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
他咬牙切齒地從中山裝裏麵口袋裏,拿出一疊大團結,用力扔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說:“行,希望你別後悔,拿上這五百塊,就此斷絕關係,到時候,就算你跪著來求我們,都沒用!”
王桂芬剛想抓起錢扔回去,卻被許半夏攔住。
“放心,我絕不會後悔!此生我許半夏絕不回你許家門。”
隨後她冷靜地說:“媽,這五百塊本就是他們對我的虧欠,別和錢過不去!”
說完,她馬上招呼一旁早已傻眼的弟弟:“許冬輝,趕緊撿啊,要是被風刮跑一張,我讓媽打斷你的腿!”
三人忙低頭撿錢,壓根不在意許家人離開時,露出嫌棄的目光。
不遠處,一輛軍用吉普車靜靜地停著。
駕駛位上的男人隔著牆將一切收入耳中,眼眸裏閃過一絲讚賞:“這丫頭挺有骨氣,那句生恩不如養恩,簡直說到我心坎裏了。”
男人名叫陸彥秋,是副駕駛上陸君陌的表哥。
他俊臉如削,線條硬朗,一隻手隨意地靠在車窗上,那副模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攝人心魄的英氣。
等他下車的時候,整個人更顯高大挺拔,是儀仗隊的標準身材,寬肩窄腰,身著特種兵特有的黑色迷彩軍裝,配上黑色墨鏡,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原本他被上級安排去執行除黑掃奸任務。
礙於許家和陸家曾住一個大宅院,又經嬸娘薑雪雲,和堂弟陸君陌苦苦央求,才不得已借車送許家來到這裏。
沒想到,卻見識了這麼一場精彩的認親大戲。
......
許半夏數完錢,坐在家裏的坑頭,目光溫柔地看向眼前幾人——養母,弟弟許冬輝,以及剛讀書歸來的妹妹許春草。
回憶如潮水,這幾個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最後的結局都不好。
上輩子,在許建國給了所謂的補償後,就將自己帶走。
那時的許半夏還誤會養母貪財,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失望至極的她,從此之後,除了逢年過節象征性地寄去一些,便再也不聯係。
直到後來,無意間發現,王桂芬其實早已把那筆錢在她回去的幾個月後,就寄到她所在的醫院。
然而這筆錢竟被許如玉頂替自己的名義拿了。
等她發現真相回家,王桂芬早已癌症晚期,病入膏肓。
弟弟妹妹為了籌錢,一個放棄學業無奈嫁給鰥夫,一個南下打工遇黑心老板被打斷腿後,導致癱瘓。
如今,曆經前世洗禮的許半夏,自然明白他們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
她暗暗發誓,不僅要改寫自己的命運,更要讓養母、妹妹和弟弟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