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一家人隻會說對不起嗎？對不起有什麼用?能換回我的青春嗎？能補償我這些年受的苦嗎？”

姑姑的聲音尖銳而冰冷，像是冬日裏刺骨的風。

我不知道什麼是青春？那是可以吃的東西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姑姑不喜歡我，還說我是壞種。

我聽劉奶奶說，壞種孩子是會遭報應的。

可是爸爸和媽媽都誇芙兒是好孩子，不是壞種。

姑姑又開始流淚，我想，姑姑肯定比我更疼吧！

“姑姑，我的肚子好疼！”我的肚子像是有人在裏麵攪動，疼得我直冒冷汗。

“才從醫院出來，你就說肚子疼！謊話精！”姑姑怒吼著，猛地拉開車門，把我拽了出來。

我踉蹌著摔倒在地上，

“我再問你一遍，肚子到底痛不痛？”

“我.......！”我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腹部，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到底還....痛不痛？”

姑姑一隻腳邁上了車門，

“不痛，不痛，姑姑，我不痛了！嗚嗚~”我慌張的張開雙手，急切地爬上車。

姑姑冷哼一聲，鑽進了駕駛座，猛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我被甩到座椅下，來回衝撞。

車子在顛簸中行駛，我的心跳得厲害，仿佛要跳出喉嚨。

肚子痛得厲害，胸中也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讓我幾乎窒息，我緊緊抓住座椅邊緣。

我哭著喊：“姑姑，停車....姑姑！我想出去！”

沒人理我，車子絲毫沒有減速。

我的胃裏翻騰得厲害，渾身開始冒汗，衣服像是被泡進了水裏。

我知道姑姑不喜歡我，我不能給她增加麻煩，她會不喜歡我弄臟她的車子的。

而且她也不會喜歡一個隨便拉臭臭的小孩子。

可我真的忍不住了……胃裏一陣翻騰，最終吐了出來。

酸臭的氣味在車內彌漫，姑姑猛地一腳刹車，憤怒地轉身瞪著我，眼睛裏滿是厭惡。

她嫌惡的喝道：“下來！”

我哆嗦著幾乎是爬下來，她手上拉過一條水管，水急射而出，將我從頭淋到腳。

被冷水一激，我渾身一顫，牙齒打戰，站都站不穩。

“姑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縮著身子，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姑姑的眉頭皺得更緊，臉上的怒氣卻未減半分。

“過來，自己清理幹淨！”。姑姑站在一旁，眼神冷漠。

我的衣服還在往下滴水，冰冷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不知道為什麼姑姑要這麼對我，我好冷，我還好痛。

我想媽媽，我想爸爸！

但我不能哭，我一哭姑姑會更討厭我的。

我彎下小小的身子，然後拿起抹布，默默地開始擦拭車內的汙漬。

可是我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睛裏流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布滿汙漬的車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