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刻意遺忘的記憶再次被提起。
那時,我一周通宵三天,好不容易考上了國外的大學。
沒想到幫我收錄取通知書快遞的是林思雅,更沒想到她會撕碎我的通知書。
她罵我是白眼狼,罵我翅膀硬了就想飛走,去過沒有她的好日子。
我也用最惡毒的話回敬她。
“是!我做夢都想離開你!”
“林思雅,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讓我惡心!”
爭吵變成了推搡,推搡變成了撕打。
我們從客廳打到陽台,不死不休。
然後,她把我推了下去,我也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愛我,我又怎麼敢向她說明心中的愛意?
“林思雅,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就這樣,我們一起從三樓墜落,給林家添上了最大的醜聞。
“啊!”
林思雅尖叫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椅子,狼狽地跌坐在地。
她抱著頭,渾身都在發抖,像是要將那段記憶從腦子裏甩出去。
可視頻還在繼續,殘忍地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一切。
我和她進了ICU後,外公隻冷冷地丟下四個字。
“家門不幸。”
然後,他付完醫藥費,再也沒有回頭。
林家的經濟來源也就此斷絕。
那天晚上,林思雅哭得又久又大聲。
出院那天,她拄著拐杖,在醫院走廊攔住了我。
她從包裏掏出一遝錢,狠狠砸在我臉上。
“滾。”
“拿著這些錢,滾得越遠越好。”
“從今以後,別說你認識我。”
我沒有去撿散落一地的錢,而是拚命地想從她臉上找到不舍。
可上麵除了恨,什麼都沒有。
於是我不服氣地回懟:
“正好,天天聽你哭,我早就煩死了。”
我們自此天各一方,整整八年。
“摔碎的那個花瓶,我後來找人修複了。”
“你看,修補後,裂痕也能變成獨一無二的紋路。”
“就像我們的人生,就算破碎不堪,也總有辦法重新開始。”
林思雅眼神空洞地看著屏幕。
她在想什麼?是不是會認同我說的話?
視頻裏的我繼續揉捏陶泥。
“其實,這些陶瓷人偶,每一個都是我想對你說的心裏話。”
“我抱著玩具熊,是想讓你抱抱我。”
“我拿著獎狀,是想讓你為我驕傲一次。”
“我躺在病床上望著門口,是在等你來看我。”
林思雅看著滿地的碎片,手慢慢放上了心臟的位置,表情痛苦。
“還有一個,是我幻想我病好之後的樣子。”
“我想笑著告訴你,林思雅,你的女兒沒有給你丟臉,她戰勝了病魔。”
視頻裏的我笑了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林思雅捂住了嘴,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
“我們分開的這幾年,你一定過得很好吧。”
“聽說你馬上就要回歸上流社會,成為風光的豪門太太了。”
“恭喜你,林思雅。”
“你終於得償所願,擺脫我這個累贅了。”
視頻裏的我聲音越來越輕,帶著解脫的笑意。
林思雅猛地回過神,眼裏的慌亂被恨意取代。
“演戲!”
她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
“林若汐,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她不信。
她寧願相信這是我的報複,也不願相信我對她的善意。
因為如果我不恨她,那她這麼多年的堅持就成了笑話。
“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
“我告訴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