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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間新聞，主持人正用激動的語氣播報著今晚金針獎的賽況。

畫麵一轉，蘇錦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她正捧著獎杯，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這幅《涅槃圖》，可以說是我和我堂妹蘇繡共同完成的，隻可惜，她沒能親眼看到它獲獎的這一天......”

電視裏傳來蘇錦虛偽的聲音，媽媽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小偷......你是個小偷！”她突然尖叫起來，“那是繡兒的！那是我家繡兒的東西！你還我女兒！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電視機狠狠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茶杯在屏幕上撞得粉碎，電視畫麵閃了兩下，黑了。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媽媽粗重的喘息聲。

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扶著桌子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抱著頭，又開始嗚嗚地哭，嘴裏翻來覆去地念叨著：“我的繡兒......我的繡兒啊......”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過氣。

我的恨意，我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我衝到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大喊：“媽！我在這裏！我沒走！我回來了！”

她哭泣的身體猛地頓住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茫然地四處張望著，良久她顫抖著嘴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繡兒？”

“媽，是我，我在這裏。”我蹲下身，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重複著。

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聽見，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媽媽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眼神還是很迷茫，她轉動著脖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來回尋找，嘴裏小聲地嘀咕：“繡兒，我好像聽見我家繡兒說話了......是幻覺嗎？”

她的喃喃自語，突然讓我回憶起了過去。

那是展會前的一個雨夜，我獨自待在老宅後麵的染坊裏，為《涅槃圖》做最後的染色。

為了讓鳳凰羽翼上的那抹紅色達到最完美的效果，我守在染缸邊，已經熬了整整兩天。

“繡兒，還沒好嗎？我給你帶了宵夜。”蘇錦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姐，你來啦。”我當時累得頭昏眼花，看到她來，心裏一陣溫暖，“快了快了，就差最後一道工序了。”

“你呀，就是太拚了。”她把宵夜放到桌上，擰開蓋子，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快趁熱喝點，看你累的，臉都白了。”

我沒有懷疑，端起碗就把湯喝了下去。

她看著我喝完，笑得更開心了：“那你繼續忙，我先回去了。外麵風大，我幫你把門帶上，省得你著涼。”

“好，謝謝姐。”我還傻乎乎地衝她笑。

她走到門口，拉上那扇沉重的木門，在外麵“哢噠”一聲，落了鎖。

我當時並沒在意，繼續專心致誌地盯著染缸。

可沒過多久，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的頭越來越暈，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我以為是太累了，想站起來去開窗透透氣，可剛一站起來，就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染坊裏的味道也變了，除了染料味，還多了一股刺鼻的、說不出的怪味。

我猛地意識到空氣裏有毒！

我掙紮著爬向門口，用盡全身力氣去拍門，聲嘶力竭地喊：“姐！蘇錦！開門！救命啊！”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

我絕望地回頭，透過門縫，我看見蘇錦就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我。

雨夜的微光勾勒出她的輪廓，她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隻有惡毒。

她蹲下身，隔著門縫對我說：

“妹妹，別掙紮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就可以涅槃重生了。”

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

宵夜裏的藥，染缸裏的毒，都是她設計好的。

我的肺像被火燒一樣疼，喉嚨裏湧上一股鐵鏽味的腥甜。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最後看到的，是她那張在黑暗中扭曲的臉。

“繡兒？繡兒！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