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為了她早上五點就去了你姑家，要不是我說盡好話，你大表姐能把這東西留著嗎，人家早自己吃了，這死丫頭真不知好歹。」

「你爸走後，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你娶個這樣的媳婦成心氣我不成。」

我回到房間，還能聽到林阿姨和顧城哭訴的聲音。

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無依無靠，林阿姨一直對我頗有微詞。

我第一次去他家時，桌上的菜很豐盛，各種海鮮，龍蝦，螃蟹堆成山。

可是，我海鮮過敏。

「小穗真不好意思啊，阿姨也沒想到你過敏，我讓顧城去買點菜。」

林阿姨做出著急忙慌的模樣，我笑了笑：

「不用了阿姨，我隨便吃點就行了。」

「家中就半塊豆腐了，你看這...」

她站起身從冰箱裏拿出豆腐，有些為難。

「豆腐可以，我愛吃。」

林阿姨眼裏閃過一絲得意，卻笑意吟吟地說道：

「那阿姨給你做，小穗你等等。」

後麵顧城跟我道歉說是他考慮不周，沒有提前跟林阿姨說我吃不了海鮮，讓我不要在意，他媽還是很喜歡我的。

我當時隻是搖了搖頭說：

「沒事。」

但他不知道，我早就在他手機上看到了他跟他媽的聊天記錄，以及他媽對我各種貶低：

「你表嫂家是當官的，你二嫂家開飯店的，你那兩個哥哥生活美滋滋，連帶著你嬸嬸她們也享福。」

「阿城，我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去扶貧的，這種女孩心機深得很...」

但顧城很維護我，所以我不想讓他為難。

就像這次一樣，顧城黑著臉推開門，他歎了口氣：

「穗穗，你別跟我媽計較。」

我還沒說些什麼，顧城又話鋒一轉：

「但她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們好，你能喝就喝了，不要辜負她的心意。」

「可是胎盤就是塊死肉，沒有什麼功能。」

我放緩了語氣，試圖解釋。

沒想到顧城卻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語氣冰冷：

「你別揪著這點小事不放行不行，我每天工作這麼累，回來還要處理你們的矛盾。」

「你就不能體諒下她嗎，這點委屈都受不了。」

顧城將門甩得砰砰作響，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家門。

事發突然，留我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阿姨聽到動靜，想上前攔著顧城，後者卻不予理會，她將矛頭對準了我：

「你現在開心了，阿城工作是為了誰，不還是為了你們母子，讓你喝湯保胎跟要了你的命一樣，晦氣。」

她撥通電話，跟她的姐妹們挨個吐槽：

「我家這媳婦兒啊別提了，今天...」

5

我一連給顧嶼打了十個電話，從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後來的關機。

期間他接過一次，我焦急地問他在哪，顧城沉默了幾瞬，然後說道：

「我今晚在公司睡。」

他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但呻吟聲還是從齒間溢出，怕我看出異樣，他匆匆掛斷了電話。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準，

我下意識點開艾艾的帖子，沒更新。

又過了一個小時，艾艾更新了：

「他說他女朋友一股鹹魚味，靠近就惡心。

「這死鬼，他女朋友知道了可是要傷心的。」

「他說今天跟我在一起，正好他女朋友惹他媽生氣，他就裝累，甩門而出來找我了。」

「噗嗤我當時就笑出聲，他女朋友怎麼一點也不會哄阿姨開心，小顧說阿姨一定會喜歡我的，他女朋友純屬性格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