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該死。
因為我媽是被拐賣來的,我是讓她妥協的籌碼。
十一歲那年,我媽死了。
為了再他給我生一個弟弟,她難產大出血,一屍兩命。
臨死前她拉著我的手,“你就該跟你爹一起下地獄!”
她死不瞑目,一卷涼席,埋葬了她慘烈的一生。
沒多久,村長又綁來一個女人。
父親吸著旱煙,視線不停打量著她年輕貌美的軀體。
我拉著她的衣角,不諳世事,“爹,我就要這個新媽!”
我媽死了。
那天她大著肚子在田裏收紅薯,臉上皺紋裏藏滿泥垢。
我突然見她眉頭一皺,緊接著一股異味傳入我的鼻息。
透明液體順著她的腿,流進地裏。
那天晚上的雨很大,父親坐在角落,對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
仿佛裏麵的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未出世的孩子。
哦,我突然想起,我媽是被拐賣來的。
他是罪犯,罪犯怎麼會對受害者有感情呢。
“不好啦!大出血啦!”
空氣裏的血腥味變得濃烈,我顧不上這麼多,撞開門,闖進了我媽生孩子的屋子。
她臉色蒼白,視線渙散盯著遠方。
接著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我的臉。
“你們這些畜生,都該下地獄!”
下一秒,她就咽了氣。
我的弟弟從她肚子裏鑽出來。
剛探出個頭,也死了。
我爹那邊的親戚就來了兩個。
商量怎麼下葬時,我爹坐在門口,說了句:“沒錢。”
就這樣,一卷涼席一個坑。
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賠錢貨,虎子好不容易掙錢買了你,結果才生一個就死了,虧你是大學生呢。”
另一個親戚連忙製止他,“孩子在。”
我裝作沒聽見,用沙子蓋上我媽的眼睛。
我媽下葬的第三天,村長來了。
他笑眯眯的,“芳兒走了,家裏不能沒女人。”
“村裏來了個新人,你看看你…”
我躲在門後,看著村長從車上牽下來一個被綁了眼睛和雙手的女人。
父親一口一口抽著旱煙,像是在猶豫。
我看向隔壁院子。
那裏站著一個男人,嘴裏流著口水,同樣在打量這個女人。
我從屋內跑出來,抓著女人的衣角。
“爹,我就要這個新媽!原來的媽太醜,這個漂亮!”
村長在一旁笑開了。
“我就說孩子小不記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