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知聿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周,身上的過敏反應才徹底消失。
住院的這一周裏,裴知聿每天都能看到許硯洲曬出的照片。
原來薑晚榆口中的麻煩,無非是許硯洲房子漏水。
她們母女倆陪著他另找了新住處,買了新的家具,三人一點一點把一個空蕩的房間布置成一個溫馨的小家。
出院那天,消失一周的薑晚榆和薑時念終於出現了。
看著裴知聿已經獨自辦好出院手續,女人清冷的臉上罕見浮現出一絲歉意。
“抱歉,這幾天沒來醫院。最近在忙我朋友的事,他剛回國不久,不認識其他人,隻有我能幫他。”
薑晚榆很少主動低頭。
換做以前,裴知聿早就善解人意地開口說沒關係。
可這次,他隻是平靜地拉開車門坐進去。
“我知道了,回家吧。”
薑晚榆略顯意外的目光落在裴知聿身上。
他這是生氣了?
但很快,她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結婚六年,裴知聿一向明事理,從來沒有對她使過性子,怎麼會生氣呢。
也許隻是她多想了。
上車後,裴知聿一直閉眼休息。
但他始終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頻頻看向她。
睜開眼,他和薑時念的視線撞了正著。
見他醒了,薑時念小心翼翼地開口。
“爸爸,你的過敏是不是已經好了?”
“嗯。”
話落,車子恰好停下。
裴知聿打開車門下了車,剛走出兩步,聽見身後傳來低聲嘟囔。
“好可惜,硯洲叔叔不能做我爸爸了......”
裴知聿腳步頓住了,心臟像是被萬千隻螞蟻啃噬。
這就是他養育五年的女兒。
對於差點害得他沒命,她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和愧疚,反而遺憾沒能成功替她的硯洲叔叔清理他這個“阻礙”。
真是諷刺啊。
裴知聿強壓住胸腔的疼痛,徑直回了臥室。
薑時念,你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晚上,裴知聿早早躺在床上。
身側的位置一片冰冷。
薑晚榆時常在書房工作到很晚才休息,兩人在睡前幾乎沒有交流,他早已習慣。
就在他迷迷糊糊正要睡著的時候,一雙小手環住了他的腰。
女人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激起一陣顫栗。
裴知聿被迫睜開眼,卻眼尖地發現,薑晚榆襯衫領上有一根金色短發。
而他,從小到大都是都是黑發。
一股突如其來的惡心感湧上喉嚨,裴知聿猛地掙脫她的懷抱。
薑晚榆驟然清醒過來,她擰著眉。
“身體還沒恢複?”
裴知聿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明明心中裝著另一個男人,現在一副關心她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薑晚榆,我才發現,原來你還不如一個孩子勇敢。”
最起碼,薑時念敢說出他想讓許硯洲做她的爸爸。
而薑晚榆,提起許硯洲甚至隻用朋友兩個字代替。
薑晚榆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解問道。
“你在說什麼?”
裴知聿輕笑一聲,不想麵對她這副虛假的模樣,背對著她躺了下去。
薑晚榆此時也興致全無,起身離開了臥室。
聽著門口傳來的哢噠聲,裴知聿始終緊閉著眼。
第二天一早,裴知聿收到了律師發來的離婚協議書。
【裴先生,已經擬定好了。】
【謝謝。】
剛回完消息,薑時念下樓走到他旁邊。
“爸爸,我的生日宴這次一定要辦的很隆重哦,我要邀請一個特別重要的人來參加。”
裴知聿這才記起,快要到薑時念生日了。
他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才應了聲好。
這也會是他陪薑時念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薑時念得到答複後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去學校。
她走後,裴知聿打開購票軟件,買了一張機票。
時間正是三天後,薑時念生日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