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可能,我親耳聽到......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我姆媽是什麼時候死的!”季凝思哭喊著。
醫生看了季凝思一眼,又飛快地挪開視線。
沈蓉給了他足夠多的錢,多到可以讓他徹底拋棄作為醫生的良知。
“確實是今早去世的。”主治醫生重複了一變。
“不可能,你在撒謊......”
“夠了!”
傅時宣厲喝一聲,把屋內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你還是這麼會顛倒黑白。”傅時宣看向季凝思的眼神滿是失望。
季凝思渾身血液僵直,她怔然看向傅時宣:“小叔,我姆媽死了。我從沒騙過你,更不會拿我姆媽的命說謊。”
她的臉色如死一般灰白。
纖弱的肩膀更好像下一瞬就要垮塌。
傅時宣俊眉深蹙,一句節哀就要脫口,懷中的沈蓉忽然痛哼一聲。
接著,便暈倒在他懷裏。
“蓉兒,你怎麼了!”
傅時宣扭頭瞪向醫生:“蓉兒她怎麼回事?”
“少帥,夫人身體本就虛弱,剛剛可能又被傷到了哪裏,要趕緊救治。”
傅時宣深吸一口氣:“那還不快走!”
說罷,他便抱著沈蓉要和醫生離開。
季凝思咬牙,上前拚命地抱住他的手臂。
“她是裝的,她害死了我姆媽,你們不能走!”
“她真的是殺人凶手!”
如果放沈蓉離開,她的姆媽就要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滾開!”傅時宣被她糾纏得煩不勝煩,抬腳狠狠踹向季凝思,將她踹向在地。
季凝思捂著劇痛的小腹,還想再往前爬,細弱的手臂卻被傅時宣身邊的警衛死死按住。
看著傅時宣高大的身影遠離她的視線,季凝思絕望又壓抑地嘶喊出聲:
“小叔,你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遠處,傅時宣腳步一頓。
“少帥,夫人的病耽誤不得。”醫生躬身道。
傅時宣抿了抿唇,還是大步離開了。
警衛也隨之放開了季凝思,跟隨在傅時宣身後。
季凝思的身軀猶如一隻折翼的蝴蝶,摔回地麵上。
絕望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
從沒有哪一刻,她對傅時宣像現在這樣失望。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愛錯了......
腹部的絞痛令季凝思額頭淌下大滴的汗珠。
孩子,連孩子也要離開她了嗎......
季凝思咬著嘴唇,一點點地在地上爬行挪動著,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挪到了裴問方的診室門口。
她拚命抬起胳膊敲著門。
可聲音依舊微弱。
像她飄忽不定的生命之火。
“裴醫生,救救我......”
高級病房裏,主治醫生給沈蓉檢查過後,又為她掛了水:“夫人的病,可能要住院觀察一晚。”
沈蓉遲遲沒有醒來。
裝暈的人,怎麼會輕易醒來呢?
主治醫生給她掛的,也不過是葡萄糖罷了。
傅時宣在一旁閉目養神。
他一閉上眼,眼前便全是季凝思絕望哭泣的臉。
這個麵容扭曲心腸惡毒的女人,和當年那個對著他笑得甜美的季凝思,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的小姑娘,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傅時宣第一次感到茫然。
鬼使神差地,傅時宣開口:“我和蓉兒還沒有成婚,叫她沈小姐就好。”
“是,少帥。”醫生慌忙應聲。
想到季凝思姆媽的遺體應該還留在病房內,傅時宣起身。
“找個護士來這裏守著,你和我去處理一下季夫人的後事。”
兩人離開後,沈蓉不甘地睜開了眼。
傅時宣雖說願意娶她,但卻遲遲不肯跟季凝思那個賤人離婚。
如今,竟然不讓別人叫她少帥夫人了!
季凝思,既然你和你姆媽一樣擋我的路,我就早點送你去見你短命的姆媽!
......
傅時宣回到沈薇的病房內,卻不見季凝思的身影。
他感到詫異,卻也沒有細想。
反正季凝思一個人,又能跑到哪裏去。
她早晚要回到少帥府。
可接下來一連半個月,季凝思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完全消失在傅時宣的眼前,竟連她姆媽的後事都不管了。
為了逼出季凝思,傅時宣在全城放出消息,要給季凝思的姆媽辦葬禮。
可直到葬禮結束,傅時宣布置下的警衛沒有一個人找到季凝思的身影。
傅時宣看著靈堂上沈薇的棺槨,眼神陰鬱。
“思思她應該是誤會了我,才賭氣離開,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一些,就隨她去吧。”
沈蓉扯著傅時宣的袖口,做出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
“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在追究了。”
“不,季凝思還沒有給你贖罪,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
對,他想找季凝思回來,就是為了讓她給沈蓉贖罪。
而不是擔心她!
傅時宣咬著牙慢慢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接下來的日子,傅時宣瘋了一般動用手下軍隊尋找著季凝思。
整個上海灘都要被他翻了個遍。
可就是沒有沒有季凝思的影子!
哪怕沈蓉三番五次勸傅時宣不要找了,也被傅時宣搪塞回去。
找不到季凝思,隻能從她消失前的行跡調查。
很快,傅時宣收到報告,季凝思之前去醫院,除去看望她姆媽,還和一個叫裴問方的醫生來往密切。
傅時宣的理智被憤怒衝得潰散。
他立刻命人將裴問方綁來少帥府。
“季凝思在哪裏?”傅時宣坐在沙發上看著裴問方,麵色陰狠。
一路被押到少帥府,裴問方卻渾然不懼。
“季小姐已經死了,恐怕少帥隻有去陰曹地府才能找到她了。”
“胡說八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帥不敢殺你!”
暴怒之下,傅時宣抽出手槍,直直頂在裴問方太陽穴。
“說實話,否則我送你去見閻王!”
“我怎麼敢騙少帥?她得了絕症,又懷著你的孩子,原本還能堅持活到生產後。可惜啊,那天她被你踹到流產。”
裴問方盯著傅時宣,笑容諷刺。
“一、屍、兩、命!”
傅時宣繃緊了手指,一下秒就要扣動扳機!
這奸夫,口裏沒有一句實話!
“時宣,你在做什麼?”沈蓉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動作。
她被傭人從樓梯拐角推了過來,抱著胳膊虛弱地開口:“我身體不舒服,你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如今,少帥府的一切都是屬於她沈蓉的。
不管季凝思是死是活,她都不希望這小賤人再次出現。
她眼含警告地看向被傅時宣挾持的醫生,卻在看清裴問方的模樣時,臉色倏然一變。
裴問方也同樣在打量沈蓉。
他眯起眼睛,仔細辨認了幾秒,忽然輕笑一聲,看向傅時宣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傻子。
“傅少帥真是天下第一良善之人,寧肯逼死自己的妻兒,也要將別人的妻子寵得如珠如寶。”
“這頂綠帽子,您戴得可還暢快?”
“蓉兒曾經被拐賣,嫁給別人是她身不由己!”
傅時宣盯著裴問方,神情陰狠。
“哦,是嗎?”
他怎麼記得,沈蓉是主動和洋人私奔去國外的。
裴問方輕笑著應了一聲,將視線轉回來。